被正午烈阳炙烤的海岸礁石，搭配翻腾的污水蒸汽，神秘男子逐渐感到不适。“呲呲——”原本沾着污水的赤脚板，稍稍与玄武岩礁石接触，就立即变得干燥收缩。
没迈出几步，脚底长期湿润，缝隙中生长着青苔的茧子，已经是各处龟裂。血液从裂口处渗出又立即凝固，构成红红绿绿的花纹，倒是和疯老头教给他的‘铭文’有几分相像。
“拿去，这玩意儿不顶饿”，终于钻进老人遮阳的窝棚，男子踹了一脚地面上的空罐头，不顾再次开裂的脚底，将一直握在手中的铁皮罐头丢向老头面门。
老头抱头一缩脖子，躲过飞来的罐头，嘴上与空气愉快地聊天也终于停了下来，“二柱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要付不起饭钱了……”
“我叫卡尔”，男子没有计较老头的称呼，自顾自的盛了罐茶水，蹲在一旁漱口。淡蓝色的茶水冲洗过口腔，卡尔的整个嘴唇与舌头就变得麻木，整个口腔也开始出现收缩之感。一股本能的危机感告诉他，喝下这东西，准要出大问题。
“呸！你弄的这是什么玩意？”卡尔原本还算清秀的五官皱缩在一起，转头质问着老头。
老头“嘿嘿”一笑，从倚靠的工作台上端起罐子，抿了一口同样的淡蓝色液体，笑眯眯地道：“我作为一个业余炼金师，随时补充一点铜元素，这很合理吧……”
“呕…”卡尔再次呕吐，这次不再只是干呕，还吐出了些汤汤水水。其中，半条老鼠尾巴与几片甲虫的鞘翅格外醒目。
老头眯眼望了望，撬开手中的铁皮罐头，调笑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大方，原来是吃饱了，胃口不错，连屁甲虫也咽得下去。老夫佩服……”
说话间，老人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罐头底部随手画了个符文。符文闪耀一瞬，隐没于罐头底部，唯有逐渐升温的罐头还昭示着它的存在。
“后边有干净水，去洗洗。我把罐头热一热，你怕是半年多没吃过熟食了…呦！还是牛肉的…”老头将罐头立在工作台上，望着卡尔狼狈的背影，重新慈祥而平静地与空气聊天。
……
入夜，茶饱饭足，卡尔与老头对坐在荧光苔藓瓶下，精致的磨砂水晶瓶与周围破烂的环境格格不入，水晶瓶上一环一环的‘铭文’闪动，赫然是一件品质极高的炼金物品。干燥的空气将污水管蒸腾出的蒸汽带向内海深处。
遥远方向，码头区的微弱火光像是笼罩了一层薄纱。视线上移，夜色从天穹罩下，仅容许透过微弱的星光。老人仰头望天等待良久，他的左眼瞳孔深处，持续闪动着红绿相间的‘铭文’光芒，将整个夜空烙印在瞳孔深处，仿佛形成了一张星图。
“哎……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了”，老人收回目光，伸手轻敲头顶的荧光苔藓瓶，荧光跟随敲击逐渐明亮，“…‘索菲亚’的失控有力地证明了‘符号域’的存在…那些懦夫不敢面对现实，他们害怕了…‘祂’的触手还没有伸向外球层，那些懦夫就这么的放弃了。”
“所以只有你疯了——老头子，别装深沉，那东西都飞丢了快一百年了”，卡尔无奈的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所以你倒是告诉我，这半年…”
“你也觉得我疯了？”老人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转而又低垂下头，花白染着污泥的头发遮住面门，粗糙的大手在眼睛处搓揉，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呃？没有，老疯子，谁会把你当疯子呢？在这地下世界里，谁还不知道您，老疯子，是一顶一的‘智者’？不单是身份上的‘智者’，也是精神上的智者……”卡尔讪笑着，连忙摆手解释，“那些流言蜚语，您千万别忘心里去。那几个家伙异变成了‘疯子’，绝不是跟您待久了的缘故。您看我，之前天天和您相处，不也没事么。”
卡尔好言劝慰了好一会，才把老疯子劝回了正常状态。长出一口气，卡尔郁闷的蹲在一旁喝茶水。老疯子特意调配的药草果然劲大，这一口下去下半身整个就没知觉了…嘿嘿，要是……
“砰”，思绪收回，卡尔拾起老头扔过来的包裹，缓缓打开。
“下个月便离开黑金平原罢，东西都给你备齐了”，老人背对卡尔，站在工作台前一通捣鼓。
卡尔简单翻看一遍包裹，身子向后躺倒，随意询问道：“怎么，什么活儿要干一个月？”
疯老头依旧背对着卡尔，在工作台前忙碌。水晶荧光吊灯下，身形显得有几分佝偻，大红大绿的符文光芒在他指尖翻飞，“黑金城，灭口，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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