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郁非走出钱庄时,丁蟹已在等候,他迎上前道:“老大,我查过镖局的线索,那两拨镖局的人没有什么联系。但惊马街道上那家镖局,几天前有外地人借宿。我正派人跟那条线,相信今夜会有收获。”
“很好。你帮我约了宋夜叉吗?”杜郁非问。
“没能约到,我们在大风堂的人居然说已有十日没见他。”丁蟹小声禀告道,“我有不好的预感。”
杜郁非带起马的缰绳道:“走,去大风堂!”
罗孝直听说项静之街头遇袭受伤的消息,赶忙前往其下榻馆驿。项静之说很感谢杜郁非的及时保护,明日有暇让杜郁非来见一下。并递给罗孝直一份书函,上面列出了希望他做到的一些事情,以及几个在泉州必须处理的人的姓名。
罗孝直看到其中一个名字,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文书上的内容,抬头道:“大人……”
项静之淡然一笑,摆了摆手道:“只须做,不用问。都做到了,你就能继续做府尹。知道太多没好处。”
罗孝直恭恭敬敬地退出馆驿,他坐上了轿子,思索良久,吩咐身边人道:“去,找杜郁非和丁蟹来见我。”他看着轿外黑沉的街道,又自语道,“虽然禁止带刀有法可依,但这种时候行此禁令,真是疯了。另外,他为何对杜郁非感兴趣?”
泉州的码头分为南码头和北码头,南码头是军港和造船厂,北码头是贸易区,为各地商船集散地。宋夜叉,原名宋山河,来自辽东。最初到码头时干的是搬运工的活,很快就在身边团结了一批码头上的热血汉子。江湖上对他的评价是天生神力,会一些拳脚,为人义气,仗义疏财。杜郁非最初看重他的也就是这些,而后宋山河成立了“大风堂”,泉州码头近万苦力都成为他的手下,宋山河变成和李南城分庭抗礼的“宋北城”。
三年前,宋山河开设商会公然同李南城抢海盐生意,却因为经验不足被李南城黑去了两船海盐和一船的精铁,一起打天下的手足死了五个。宋山河忍耐了半年,派人在远海洗劫了李家从海外回来的贸易船队,杀死对方十条船的水手超过三百人。“夜叉”之名不胫而走,更确立了在泉州码头的霸权。
就是从那以后,凡是船队从其他地方做好生意回来,李南城都要亲自去码头接,并且拜天谢神。
也就是为了宋山河屠船的事情,杜郁非一度和宋夜叉翻脸,后来在罗孝直的调解下尽管和好,却也从最初的无话不谈,变成了除非有大事轻易不见面的单纯利用关系。
杜郁非并非不想严惩宋夜叉,但一苦于并无证据,二来宋夜叉的保护伞是罗孝直,让人投鼠忌器。
大风堂的总堂设在火尾街的风灵馆,杜郁非一般在火镜茶楼的顶层雅间和对方见面。
从前不论有多忙,只要杜郁非坐在那个雅间里,半个时辰内宋夜叉必定会到。但是这次并没有。
推门进来的是个身材娇小,眼神迷离的红衣美妇。杜郁非知道她叫鸿眸,是宋夜叉的女人,也是商会的主管之一,最近两年老宋和他疏远后才加入的组织。一个出身贫寒的男人在成功后,很容易相信亲近他的美女,而世家子弟则不会如此。
“老宋人呢?”杜郁非皱眉,鸿眸这次是独自前来。
鸿眸面色也不好看,她冷着脸道:“杜老大,你倒问起我来了。我可也有好多天没有见过当家的了。方才为了找他来见你,我把所有人都问了一遍。你知道得到什么回答吗?上一次见他的人,不是我也不是大风堂的哪个弟兄,而是你!”
“我?”杜郁非愣了下,“那已经是十一,不,十二天前的事了。”
“那天晚上他是从我家出发到的这里。”女人说道。
杜郁非想了想道:“他当时说,准备去福州城处理一些事情,会有五六天不在泉州。”
“但没有人看到他出城!这十多天,也没有弟兄见过他!”鸿眸提高了嗓门。
“你嚷什么?”杜郁非冷峻地逼视对方,“你知道最近街面上发生了什么?你以为我为何来找他?”
鸿眸被杜郁非一呵斥,皱眉又有些无辜地摇头嘟囔道,“那天很多人听到你们两个在里面争吵,吵得很大声。你们又是一起离开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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