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弩箭不断射来,杜郁非若飞鸟般在马车上前后翻飞,不让弩箭穿透车厢。后面有拿着长枪的骑士从右侧方杀到。杜郁非把起射在车辕上的弩箭,甩手飞出正中长枪骑士的眼睛。那家伙惨叫一声翻身落马,但紧接着左侧方又有一把大锤砸向马车。车厢被他砸掉一个角,木屑飞溅。杜郁非身形飘浮而起,掠上车厢顶部,一把抓住对方提锤的手腕,整个从马上提了过来。那家伙大声呼喝,却被杜郁非取走长弓后,一脚踢下马车。
杜郁非长弓在手,车上的弩箭随手一抓就是。他弓箭连珠发射,背后追逐的骑士应声落马三人,其他人不敢再前进。杜郁非一拉绳套,驾着马车转入前方小巷。正面那些刺客一下变成在他身后。但那些刺客射出了火箭,即便是湿淋淋的马车也开始着火,拉车的马受惊,发疯般地狂奔,稍许拉远了刺客的距离。
杜郁非停不住马车,再向前就是死胡同。杜郁非发出一声呼哨,突然前方的墙壁移动开来,出现了一条小路。他半侧身将车厢里的老头提了出来。说来他忽然有种荒谬的感觉,人生有些事是注定的。几天前惊马案发生的时候,他不相信真的有人要杀李南城,几天后的现在却要保护这个老人。
小路上出现一个玄色衣袍戴着斗笠的蒙面人,那人夹着个五花大绑的老者。李南城惊异地发现,那人手中的是自家的总管。他还来不及叫喊,就被杜郁非带下车穿过小路。蒙面人把总管塞入车厢,丢进去一个火把,将马车点着,自己一个起落穿过小路,然后那堵墙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一直穿过几条小巷,杜郁非才停下脚步。
“这他娘算怎么回事?”李南城大叫道。
啪!杜郁非给了他一个巴掌,李南城一个跟头栽倒地上。
“你身边的内奸,有三个义子和刚才那个总管。所以你的一切行动才会暴露在项静之的眼皮底下。”杜郁非拍了拍手,巷子两边的屋子内走出几个玄衣人,未曾蒙面但同样都带着斗笠。他继续道,“我的人会接你去安全地方。你现在作为指证项静之的第一人证,必须活下去。你家总管已经处理掉了,现在用他的尸体,耽误一下追兵的时间。”
李南城久经风雨的面上阴晴不定,可怜巴巴地望着老杜欲言又止。
杜郁非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你我认识多年,虽无深交,但若条件允许,我会帮你保住家业。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情比死更可怕,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多年前告病辞官的你,就已经很明白了吧?”
李南城嘴唇哆嗦,老脸上眼泪流下,向对方郑重地抱了抱拳,转身跟着那些玄衣人离去。
他们消失后,先前点燃马车的苏月夜回到杜郁非身边。她摘下面具露出美丽精致的面容,微一皱眉,发现杜郁非背后的伤口又开裂了,赶忙拉着他进入小屋,替他重新包扎伤口。
“李南城也交给你了。”杜郁非道:“一旦需要对庆王和项静之等人行国法,李南城会是我们重要的人证。庆王在朝中力量盘根错节,我们要处处小心。”
苏月夜道:“钦差宋云兆想见你。”
杜郁非笑道:“你负责安排。但之前,我有一个人要处理。”
“丁蟹?”苏月夜笑问,
“大丈夫恩怨分明,有些事总要了结。”杜郁非说道,“经此一役,项静之会知道我没死。我虽不明白他为何那么想要我的命,但这个捉拿我的功劳不妨交给丁蟹吧。你给我放出风声,让他寻线索带人到我东城老宅抓我。”
“你我在泉州待命七年,那么多人情恩怨,你最后却只有他一个要处理。如不是出卖了你,他丁蟹又算老几?”苏月夜把老杜的伤口绑好嘟囔着。
杜郁非轻抚对方香肩,笑着看向窗外,世间好物不监牢,在泉州的清闲日子就要结束了。
黄昏,杜郁非出现在东城老宅的大刺桐树下。他为人精细,养父死后就很少回到这里。用力翻开泥土时,他忽然颇有感触。七年的时间那么长,他险些以为不会用到这些物件了。地下三尺,挖出个暗红色泥封口的瓦罐,瓦罐中有两件东西,一件是油布包,另一件是条灰色的腰带,镶有一片不知何种金属的腰带扣。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