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说果然?”项静之扬眉道。
“李南城说你有几分像方孝孺,但仅仅是怀疑。”杜郁非道。
项静之昂首道:“不错。他是我祖父。而你父作为锦衣卫,当年是前来抄家的首领。我要杀你,是否合乎情理?”
杜郁非面无表情道:“所谓父债子偿,你要杀我报仇,的确合乎情理。但你支持庆王,谋逆造反。数日之间,令整个福建的百姓死伤近千。这却说不过去!你真以为在福建起事,就能重新迎回朱允炆?庆王会让位?”
“迎不迎回建文帝并不重要。庆王是否让位也无关紧要。”项静之冷笑道,“我只要大明的天下乱了就好!姓朱的生性暴虐,没有资格为天下之主!你说别人是叛逆,他朱棣难道不是叛逆了?”
“你亦算是见过战火之人。可知战火重燃,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你可想再看到浮华都市却有人易子相食?”杜郁非面色逐渐转冷,沉声道,“我入锦衣卫,就是为了对付你这种人。如今泉州防务已在我手,胜负已分!”
“福建的胜负,无关紧要。你今夜必死。”项静之似乎有些厌倦争执,“你可知一路来到此地,天上的鸿眸可以杀你几十次了?”
“她哪里在天上,无非是隐于树丛间,她那天机身法或许有几次射箭的机会,但绝不可能杀我。”杜郁非眼中杀意涌现道,“而我此刻,距离你不过十步,随时都可杀你。”
项静之眨眨眼睛,仿佛听到了最有趣的话,眼中杀机涌现道:“何不试试?”
“佞臣乱我社稷者,必诛之。”杜郁非寒着脸,长剑若水银般倾泻出鞘,抬手向天就是一剑,灿烂昂扬的剑光直奔树林。
一直在树林间滑翔的鸿眸,早就张弓在手,她微一侧身,一点流星般的箭矢破空而出。就在她侧身那一瞬,杜郁非向前滑出一步,蓦然地出现在了项静之身边。项静之手指在剑锋上拂过,踏雪剑灵动一转,指向他的胸膛。项静之飞退。杜郁非断然暴喝,长剑速度突起,“绝影”一式掠向对方咽喉。项静之长啸一声,双手一合突然凭空移动出十余丈远,落脚在湖边,但即便如此他的胸口亦被长剑划开一道口子。
项静之和杜郁非同时愣了一愣,这时罗邪的修罗宗刀丝到了!杜郁非长啸一声,不理刀丝冲向湖边。树林里的鸿眸此时已移到了东面高台,又是如流星赶月的一箭射下。与此同时,项静之慢慢后退,竟然站在了水上。
杜郁非向天就是一剑,将鸿眸的箭矢击落,断然转身掠上湖面,后背完全留给了罗邪和鸿眸。鸿眸目光收缩,悬空站在高台边沿,凝眸拉弓。在她弓箭要射出一瞬,突然一缕刀丝无声无息划破了天空,鸿眸右手肩膀被斜斩开来,她惨叫一声,失去平衡从空中落下……
罗邪带着冷笑,十指舞动,将鸿眸斩得四分五裂。她目光扫视湖面,不管杜郁非也在水里,刀丝展开划向项静之。
“罗邪,你疯了!”项静之怒道,“你是我重金请来的!”
“可惜,宋云兆比你早雇的我。而我并不贪心。”罗邪冷笑道。
杜郁非大笑道:“这世界上最难舍的是钱,但最不可靠的也是钱!”
罗邪长啸一声,脚踩木船滑入湖心,一道刀丝破空飞出。
“破!”项静之一声断喝,从水里抓起一把水珠弹出,就将刀丝弹断。
杜郁非飞掠的速度不变,苍茫的剑气若万马奔腾。项静之脚步慢慢向后滑动,双手缓慢地摆起架势,但杜郁非那石破天惊的一剑,就这么被他接下。而后两人在水面上激斗五十多招,杜郁非居然占不到丝毫便宜。罗邪远远注视着二人,她也未曾想到钦差的武功会那么高,心里默默盘算着该如何处理,高声叫道:“杜郁非你让开!”
杜郁非单掌拍向项静之,一个借力半转身飘出三丈落入水中。杜郁非一离开近前,项静之立时感觉自己陷入修罗宗地网般的追杀之中,四面的湖水全都澎湃而起,水花中夹杂着从各个方向飞来的刀丝。
是修罗宗的刀阵……项静之冷哼一声,身体快速旋动,将湖水变化出各种形态,那些刀丝几乎全部被他击断。无数水花更若暗器般飞向了罗斜的木船。罗邪所在的木船被水浪斩开,她低喝一声,人在失去重心前向岸边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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