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郁非道:“援军到了!跟我来!”
他循着声音飞身掠出,那戴着国字脸面具的罗邪在草丛间如虎入狼群,她周围那几道身影却也快若鬼魅,只和她稍一交手就隐藏入黑暗里。
丫头看到杜郁非,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大大咧咧道:“就知道,你不能没我!”
“一个也没拿下?”杜郁非皱眉看着四周,残破的树林里居然一具尸体也没有。按照罗邪的身手。若是她突袭,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结果。
罗邪摇头道:“对方狡猾得很,一打就走。而且说实话你们刚才是被包围?我转了一圈,对方至多只有四五人而已。”
修罗刀阵,柴恩平看着对方指尖晶莹的刀丝,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快乐,反而打了个冷战。
四五人……杜郁非挠了挠头,重新打扫了一遍战场。
袁彬道:“光是遗留下的火铳就不止二十个,怎会只有四五人?”
“我只找到四组脚印……”杜郁非深吸一口气道,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四个人。
杜郁非和苏月夜会合,到达云梦山庄的大门时,天光已经大亮,门前有小厮在清扫街道。穿上飞鱼服的杜郁非当先叫门,然后押着小厮让其带路去找庄主的内宅,一干人等迅速往里闯。苏月夜带来了一百锦衣卫,这些佩着绣春刀的官差迅速占领山庄的各个角落。但这个地方大是挺大,人却很少。郑商怀在这里除了两房妾室,并无直系的家眷,加上所有的仆人不过四十来人。没有预期的那种高手护院,甚至连护院也只有五人。但看那五个人,怎都没有能在树林里阻击杜郁非他们的身手。
郑商怀的卧房大门敞开,里面空无一人,东西大多数原样没动。据其小妾说的,她们都不知老爷何时离开。但老爷以前也常常行踪不定,这种事并非没发生过。杜郁非只能将所有人暂时扣押起来。
“如此一来,是否说明郑商怀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柴恩平小声问。
杜郁非道:“至少是一条我们无法忽略的线索。”
袁彬有些愤怒地踢了一脚房门,受了一晚的折磨居然是这个结果。
“冷静一点。此刻若是乱了,后面又当如何?”杜郁非斥了一句,他眯着眼睛负手在院子里踱了几步,“彻底搜查这处庄院,必须找到郑和刺客的关系。全国通缉郑商怀,他名下所有的产业不管是黑是白都停掉。”
苏月夜道:“停他的产业我们可以做到,但他若是真躲起来了,比如说就躲在云蒙山上,那也很难找。”
杜郁非道:“说得也是,一个庄主要离开自己的地方还喜欢偷偷摸摸。这里一定有蹊跷。”
“彻底搜查,你准备多彻底?挖地三尺吗?”罗邪坐在房顶上打着哈欠问了一句。
无须挖地三尺,很快锦衣卫就在西院地窖下,发现了类似刺客所穿的夜行衣。总共十一套,并且配有长短兵器三十余件。最关键,还找到一张福翎山庄附近街道的俯瞰图,这就算把郑商怀行刺皇太孙的罪名坐实了。在大家都在前面忙碌的时候,杜郁非和罗邪并肩重新在后庄巡视,后庄有郑商怀的书斋和花园,据说是他平时最喜欢的所在。
“你中的那针我检查过了,是剧毒,我也不知怎么解。好在你第一时间发现,而且毒量不算多。否则……”罗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可能还在路上走就倒下了。”
杜郁非道:“有那么严重?我现在觉得没啥呀。”
“这毒换个人不死也该卧床不起,你身上是否有什么克制毒药的东西?”罗邪打量了对方一番,“还是曾经吃过什么万年蟠桃,千年人参什么的?有好东西一定要拿出来分享啊!”
“万年蟠桃……我看你是猴子的书听多了。无尽崖的寿宴怎么样?你好像也没待多久?不顺心吗?”杜郁非换了个话题,他七八年前曾被人下过慢性毒药,那毒到现在也没根治,是毒性互克也说不定。但这些就没必要跟罗邪讨论了。
“我师父身体不好了。几个师兄弟争宗主的位置,把好好的寿宴弄得乌烟瘴气的。”罗邪叹了口气,“我对宗主身份没兴趣,但和我关系好的师兄如果被牵扯进去,那谁都太平不了。”
罗邪的师父是修罗宗当代宗主吕仙楼,据说已是八十岁的高龄,罗邪是其关山门弟子。修罗宗源出于魔教,也就是明教。在朱元璋建立大明后,明教改称为日月神教、修罗宗两大分支,日月神教的总坛在河北黒木崖,修罗宗的总坛在更古旧的天魔教遗址,山东无尽崖。日月神教秉承明教的教义,依然在为民请命,常常和官府作对。修罗宗则相对于更加逍遥,里面的人多为刺客杀手,喜欢过自由自在,刀尖舔血的日子。
杜郁非想了想,慢慢道:“只要你在我身边,保证这事牵扯不到你。他们敢招惹锦衣卫?我保证从古至今,都没有如我们锦衣卫这样的组织,江湖人再也不是最嚣张的族群了。”
“嘁……说得自己多了不起一样。最近东厂可比你们跋扈多了。”罗邪不屑道。
杜郁非被她一口噎了回去,只得闷头不说话。
罗邪看着碧空下的山庄,忽然幽幽道:“如有这么一个宅子,那退隐江湖也算是个选择吧?”
“要宅子不难,要退隐……至少我暂时不做梦。”杜郁非推开前方院门,里面是一栋背靠山壁的小楼。他们绕着这栋定名为“望乡书斋”的小楼转了一圈,在门口站定,“如果他能组织起昨晚的伏击,那就不该轻易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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