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里,因为太子即将驾临南京,应天府的官场忽然热闹起来。在坊间偶有留言说应天府尹在京师被人弹劾,但毕竟没有正式的消息传来,所以赵千里在各方面奔走的同时,开始积极筹备每年年末的大事“冬至祭典”。杜郁非在赵千里周围布下了足够的人手,自己忙里偷闲和罗邪、苏月夜一起去了次苏州普济寺,他们扮作带着女眷的地方小吏前去布施,倒是没惹任何注意。只是略有遗憾的是,他并没见到胡濙让找的人。这和阿牛在前一晚向其汇报的情况不同,那个庙里明明应该有这么个人才对。
当夜杜郁非独自夜探普济寺,据罗邪事后说,这家伙回来神情古怪凝重,第二天就匆匆忙忙去拜访了胡濙。不论她怎么威逼利诱,杜郁非都不肯说那夜发生的事。倒是苏月夜表现出极大的理解,一切照旧地操持一切,什么都不过问。罗邪隐约觉得自己在某些竞争里输了一城。
杜郁非回到南京没几天,将阿牛送回去了京师。不久太子也终于驾临应天府,这预示着一年一度的冬至祭典即将开始。
“在冬至当天,府衙的车队先会和百姓一起在秦淮河游街,然后出朝阳门转向大祭坛祭天,祭天完毕后再返回应天府衙。这长达一天的繁琐仪式,不仅人多混乱,更是全城百姓关注的焦点。若我是韩青阳,定会在赵千里离开府衙前往祭天的途中击杀他。”
这是杜郁非在冬至大典前一夜,对次日行程排列后得出的结论,但明知如此,却没人知道韩青阳究竟会在何时出手。
“所以,我们在拘捕赵千里之前,先要在明日做他保镖对吧?”罗邪问道。
“是的,要做到寸步不离。”杜郁非轻轻搓了搓手掌。
袁彬敲了敲手边高达两尺的卷宗道:“这样的狗官还要我们保护……”
“狗官变成狗之前,依然还是个官。”苏月夜抿嘴笑道。
罗邪道:“你觉得韩青阳会对太子感兴趣吗?”
杜郁非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按照蓝衫目前的实力,动太子和杀赵千里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冬至为二十四节气之首,古人云: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
在京师北京,皇帝会行祭天大典,而此时的陪都南京由太子坐镇。一年一度的冬至祭典自然是做“马前卒”的应天府尹最忙碌的时候。赵千里连续三日没有合眼。
“蓝衫鬼”一案在这一个月没有后续,但终究没能结案。太子到了南京后,应天府上下风声鹤唳,对太子哪怕有一点点惊扰,赵千里就会大发雷霆。因为他深切知道,哪怕自己被韩青阳杀了都没关系,若是惊驾了太子,他那么多年经营的一切都将付之流水。那可不是自己一条命,而是九族甚至十族的事。
太子的南巡真的只是例行公事?赵千里可不这么认为,但是尊贵如太子,可不是他这个级别想见就能见的。太子到南京两日,只见了几个老大臣和锦衣卫的刘勉,其他人连靠近他三十步内都做不到。
杜郁非找机会和刘勉商量了几句,刘勉瞪大了眼睛,正要呵斥他。却被太子看到,太子在斗蟀会一案中对杜郁非印象很好,就把他叫到近前。
杜郁非惶恐地说了几句,太子却只是淡定从容地摆了摆手,表示让他放手去做。
冬至当日,在太子的车驾出发前,赵千里和所有人一起跪倒听旨,让他略微安心的是,圣旨里表彰了南直隶今年的政绩,但并没有提任何人的名字。赵千里和人群一同站起,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官轿。
刑部的万长空小声禀告道:“前面所有的制高点我都派了人,太子那边有锦衣卫和大内高手护驾。您这边邀请的凤阳府、苏州府刑部的高手已经全都到位,我们从现在开始不会离开你十步之外,所以韩青阳绝无机会。”他将周围那些刑部高手介绍出来。
赵千里拱手道:“那就有劳诸位了。”
府尹的平易近人让众人有些受宠若惊,包括八臂神猿唐宋在内,纷纷彰显忠心地表示一定不会让蓝衫鬼乱来。
此时大队已经开始行进,赵千里小心地钻入轿子,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人真的是第一面就不让人喜欢啊。敌人死灰复燃的感觉一定是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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