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杜郁非从大批的卷宗里站起,窗外明月高挂,酉时已过。袁彬他们居然还没回来……突然,屋外传来一声马嘶。是大白!杜郁非飘身掠出窗户,就见袁彬和赵齐面无表情地驾着马车进入院子,而另一边的公差压着马车的车夫。
“到底怎么回事?”杜郁非大声问道。
“我在门外等苏姑娘,但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醒来时倒在路边……”车夫战战兢兢道。
“你醒来时在哪里?看到了什么?”
“在西边的水沟边。但我动不了……一直到赵大人找到我!”
“他被迷晕了,身上几乎完全被麻醉。我不明白凶手为何放了他,照道理留着他才更保险。”赵齐在一旁道。
“你一直晕着,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杜郁非问。
“我……我……”车夫哭道,“我没用……我没保护好苏小姐。”
“你是在哪里发现他的?”杜郁非问。
赵齐道:“西北三十里,二十八都外三里。我已把那边警戒起来。”
“不,他一定绕路了。地图地图!”杜郁非叫道。边上有人递上泉州府地图。
“他可以去的地方太多了。”杜郁非心乱如麻。
“大哥,大白和小黄是自己跑回来的。它们空车跑到了泉州城北门,被守城官兵拦了下来。”袁彬禀告道,“这算不算老马识途?”
杜郁非眼睛一亮,上前抚摸着大白马的鬃毛,轻声说了一些话。白马跺着脚,晃头打着响鼻。杜郁非立即吩咐道:“把楼上卷宗搬上车,我们跟它们走!”
“什么?”赵齐难以置信道。
袁彬反问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他快步上楼搬起卷宗跳上马车。
“马儿马儿!我们去找你的主人!我们走!”杜郁非给大白加了一鞭,那白马居然无须别人驾驭,转身拉着马车冲出了府衙。
车子一面向外奔,袁彬一面继续汇报道:“之前你想查的货行,这几日是在忙着送货走镖。前几日整个福建大雨,所以那些该走的货物这几天才开始陆续上路。”
“镖行……这里除了商行,最多的就是镖行了。”杜郁非拍了拍手边的卷宗,但那么多镖行又从何查起?
苏月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半躺在一把太师椅上,周围是套淳朴的家具,门外有一个开阔的院子,池塘里倒映着皎洁的月光。她抬了抬手,除了手指还算活络,从胳臂开始就不能动,全身其他部位也仿佛瘫了一样。门外传来脚步声,苏月夜立即假装昏迷。一个神情落寞的男人走入屋子,看着苏月夜露出温暖的笑容。他在屋角的神龛点了一束香,拜了几拜,自语道:“老天有眼,终于让曼儿又回到了我身边。我崔略明谢佛祖保佑。从今日起斋戒一月,忙过这一季,我一定去寺庙还愿。”
崔略明……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他姓崔,难道是崔炭的儿子?苏月夜心念转动偷偷看了眼对方的样子,那是个年过中年的汉子,一身简朴的衣着,手臂上绑着袖章,脚上穿着快靴,手上有武者护腕。这是镖局低等武师的打扮,但她看不清那臂章的花纹,所以不知那是哪个镖局。
那汉子从抽屉里取处两支红烛,然后张罗了一桌子的酒菜,安稳地坐在苏月夜对面,痴痴地望着美娇娘。
是……他?苏月夜思索了片刻,慢慢睁开眼睛。当她看清对方长相,不由一惊。面前居然是那个管理钱富贵宅子的全叔,当时他做了简单的易容,但五官轮廓并没有大的变化。
“曼儿,你醒了!”崔略明喜道。
苏月夜呻吟一声,娇滴滴道:“这是哪里?”
“这是我们家呀!你不记得了?”崔略明笑道。
“我们家?这里是泉州……泉州……”苏月夜察言观色,欲言又止。
崔略明立即道:“九都,我们九都的家。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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