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霍东亭的人马从亥时攻到丑时,房子的外墙被推倒,扬州和南京的兵马已占据整个园子的三分之二,但他们也付出了折损三百人的惨痛代价。霍东亭站在高处,看着整个宅院,心中豪气涌动,依稀感觉自己是统兵十万的大将军。
庞元道:“看方才的抵抗,怕不到先前一半的人了。”
唐三问:“全力出击吗?”
“你有把握干掉罗邪吗?”霍东亭反问,“里面能战的只剩她了。”
“罗邪和杜郁非都交给我。”唐三冷笑道。
“神机营就要到了,我们等一等?”庞元问。
“不用,时间不等人。”霍东亭看了看天色,拔剑向前道,“进攻!”
远端弓弦声起,如蝗般的箭雨飞向夜空,大批黑衣和天机冲向后院!一直等他们冲入院子躲在各个角落的锦衣卫同时扣动弩机,打出第一轮羽箭,各找安排好的目标迎上前去。唐三和霍东亭进入院子后,发现对方的反抗远比他们认为的要激烈。
锦衣北斗阵应对黑衣的月影剑阵丝毫不落下风,而这里的锦衣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在袁彬的率领下,如一头吞噬一切的猛兽,那数十个黑衣只眨眼工夫就被锦衣卫吞噬。而天机刺客则被修罗宗的杀手牵制住,整个院子四处乱飞的暗器,也挡不住那纵横交错、防不胜防的修罗刀阵。尤其是罗邪,根本没有一个对手能挡她一招。
中计了?霍东亭眼中闪过迷惑,但他能做的就是让更多的士兵投入战斗,即便对方高手多,但他们人多!狼多咬死虎!
唐三在院子里四处寻找战事,一个又一个修罗宗子弟倒在他暗器下。忽然一缕刀丝扫去他三枚暗器,唐三半转身对着罗邪就是一片唐门毒砂。罗邪轻哼一声,大袖一甩,所有毒砂都被衣袖扫落,而层层叠叠的刀丝,如蜘蛛网一般卷向唐三。唐三急冲向天,人在半空俯瞰下方的修罗刀阵,双手齐挥,难以计数的钢针如秋雨落下。
漫天花雨?罗邪人向后退,每一枚靠近她的毒针都被刀丝斩断。但更多的毒针蔓延出去,不仅击中了修罗宗弟子和锦衣卫,同样落在黑衣刺客的身上,造成多人死亡。唐三不管不顾的一声长啸,人化作月下惊鸿急追罗邪,手心闪出七点鬼火般的暗器,每一点暗器都如有生命般划出不同的轨迹打向罗邪。
罗邪并不跟着那些暗器变化变动自己的路线,而是忽然戴起一只暗金色的手套,所有飞到她近前的暗器,都被手掌挡下。她嘴里默默数着对方的脚步,突然双臂向前,隐藏于前方的刀丝突然全部振起,化作一片片刀锋斩向唐三。修罗问天斩……
唐三冷笑望着刀丝,忽然身形于月色下化为三个。每一个分身,都打出一手“漫天花雨”!
罗邪身形一沉,贴着飞檐滑了出去,屋顶所有的瓦片全部飞了起来,层层叠叠配合着若隐若现的刀丝拦向漫天毒针。
月色下,银针和刀丝交织起一连串的火星。而这时,杜郁非突然从阴影中闪出,以白驹过隙身法神奇地掠向唐三的真身。唐三闷哼一声,掌心翻起一柄碧绿的飞刀,那飞刀仿若来自十八层地狱,带着九天十地的诅咒飞入人间,诡异的刀芒直奔杜郁非的心口。
杜郁非扬眉闪身,二次用出“白驹过隙”,但他脚步掠起,刀锋却跟着他掠动的劲风贴身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暗金手套拦在刀锋前,替他挡下致命一击!杜郁非的白驹过隙变退为进,猛然拉近和唐三的距离,于咳嗽声中闪过了唐三发出的所有暗器,踏雪剑后发先至,刺入那老刺客的心口。
唐三咬着牙,看着罗邪的暗金手套,忽然笑起来道:“客舍青青刀也被你接下了……我还能说……咳咳……说什么……如果不是二打一,你能赢?”
“如果老杜之前没受伤,早就收拾你了!”罗邪毫不让步。
唐三看着心口的剑痕,还想要再说什么,突然边上闪过火铳的撞击声,唐三被火药击中退出两步倒于尘埃。杜郁非望向端着火铳的姬伤雪,轻轻叹了口气。罗邪则没太多想法,而是如获至宝地将那把暗绿飞刀收了起来,然后,目光落在了远端被诸多甲士簇拥着的霍东亭身上。
失去了唐三,战局急转直下。霍东亭不禁开始恼怒自己的愚蠢,眼见诸多修罗宗弟子和大内高手向这边扑来,他能做的只有带着黑衣后退。但黑衣刺客经过连场厮杀也已极为疲惫,发现情势不对,一个个面如土色。突然,又有火铳的声音响起,罗邪先以为又是姬伤雪,但紧接着火铳声在东面连成一片,冲在最前面的锦衣卫和修罗宗子弟倒下了一片。杜郁非一个箭步将罗邪扑倒在地上,这才躲过一劫。
霍东亭眼中再次燃起胜利的希望,因为他知道庞元带着神机营到了!那三百个神机营的甲士,端着火铳阵型整齐地出现在战场远端。方才那雷霆一击震慑全场,两边的厮杀全停了下来。
“天兵已至!只诛首恶!”庞元高声道。
霍东亭带着亲信,向前几步道:“若不束手投降,杀无赦!”
杜郁非浓眉紧锁地从地上站起,大家事先并未将神机营估算在内。这样即便他们能躲过头两拨火铳的攻击,再打下去也是鱼死网破的结果了。
在所有人沉默之时,朱瞻基忽然从内宅走出,他不顾赛哈智等人的阻拦,走到最前方高声道:“前面是南京神机营的军士吗?你们统领孙襄、副统领赵庸何在?”
“是谁在叫我的名字?”神机营那边孙襄皱眉道,他莫名觉得对方的样子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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