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郁非连夜回到玄衣街,时间已经到了丑时。他看着朦胧的月光,忽然想念起罗邪,那丫头如今在哪里?她到底为何要走?
玄衣街上一片静默,那雾气缭绕中的青狐塔更是多了三分神秘感。原该守在塔外的夏侯云不见踪影,站在街角的阴影下,杜郁非重新审视着这座宝塔。九层塔,每一层大约一丈五,青石铸就,朴实无华。
忽然,杜郁非产生一种心悸的感觉,面前的石塔仿佛是什么蛮荒猛兽,也在注视着他。他脑海中电光火石地生出一种灵感,“如梦似真,连山雪照”,这是他悟出《大艰难书》后,第一次产生新的感应,如梦似真……之前他剑斩“奇空二圣”的情景重回眼前。
杜郁非踏着月色掠上屋脊,从这边的瓦房飞入青狐塔的院子,毫不停息地跃上石塔,从一扇小门进入塔内。他从第二层向上,一层一层地摸索过去,整座石塔空无一人,这种情况叫人意外。
因为夏侯云打草惊蛇了?还是在我们上次拜访后,这里的人就都撤了?杜郁非焦急地向上寻找,奇怪的是远看并不雄壮的石塔,内部却是格外的大,每一层不仅有个宽阔的大厅,还配有许多房间。
突然,周围响起水滴的声音,水滴声很快又化作雨声,他的脸上、身上很快被打湿。杜郁非抬头,看到天花板上不知如何渗出许多水滴,那水滴很快行成雨帘,而他小心移动了几步,脚下忽然一沉,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大水迅速淹没了他的膝盖。
杜郁非用力滑出两步,远端有漩涡不断靠近。这不可能……杜郁非站在大厅正中,望着周围的大水心中生出荒谬的感觉。塔里怎么可能有大水?杜郁非手指接触冰冷的水面,不断试图推翻这种感觉,但是周围的水流越来越急。
杜郁非愤怒出剑!踏雪剑带起金芒,劈开水流!
这一层石塔随之崩塌!杜郁非失去平衡向下坠去,而在开裂的地板下,忽然有熊熊火焰扑面而来!杜郁非深吸口气,人向上攀升。但火焰漫无边际地围拢过来。他抬头望向上一层,那瀑布般的流水尚未遇到火焰就消失殆尽。
如果水是假的,火难道是真的?杜郁非剑锋横扫,剑气击破火焰。天地为之倒转,翻天覆地,一切都挤压而至。杜郁非全身放松,闭上双目,平稳地护住身子,踏雪剑带起悦耳的剑鸣。
令狐狂面无表情地看着掌心的石塔,此人只是凡夫俗子,为何不受炼化?忽然指尖的石塔发生了波动,令狐狂长眉一耸,汹涌的力量送入石塔,但那些力量仿佛拍上了海边的礁石,全都被反弹回来。
石塔陡然变大三倍,令狐狂被灼伤撒手。石塔“轰隆”一声,由内崩开。杜郁非提着宝剑,冷笑面对着这个胖道人。
令狐狂笑道:“杜大人,深夜拜访所为何事?”
“明人不做暗事,交出孩子。”杜郁非道,他望向四周,发现周围的街道仍然是青狐塔所在的位置,只是他们站的地方是一片苍凉的空地。
“不然呢?”令狐狂反问。
杜郁非道:“邪魔渎我宗庙者,必诛之。”
令狐狂仰天狂笑,傲然道:“那就来吧!”
杜郁非向前飞掠,只一步就拉近十步的距离,升腾的剑气将夜风灼烧,夜色下一片苍茫。令狐狂双手化作扇形,数张咒符展开,熊、虎、狮、象、豹,同时出现在半空。杜郁非于暴虐狂的杀气中使出“白驹过隙”,剑锋将所有式神一带而过,以绝不可能的速度贴近令狐狂。
令狐狂惊叫一声,投出一张符咒,突然遁入地下,那张符咒化作一长条屏风拦住杜郁非去路。
杜郁非剑锋挑飞屏风,长剑击地,将方圆三丈的泥土挑起,顿时鲜血飞溅……
令狐狂手掌抓住剑锋,突然显出原形,那是一只状若猎豹的青狐。它的爪子扣住剑锋,尽管鲜血直流,青毛尾巴仍如大刀般扫向杜郁非。
杜郁非剑锋翻转,踏雪剑绽放出如玉般温润,但又如风霜般冷傲的剑芒!剑风过处风雪若狂!青狐的尾巴被一剑斩落。
令狐狂痛呼奔逃,但杜郁非的剑势已封锁住所有的出路。令狐狂扭头侧向翻出,杜郁非反手抓住狐狸腿,一把将其按在地上!
二人打斗的声音,让周围的街道全都亮起灯火。令狐狂变回人形,而踏雪剑就顶在他脖子上。
杜郁非目光冰冷地看着想管“闲事”的邻居,沉声道:“锦衣卫办事,阻我者死。”
那些围观的异族被他的气势所慑,纷纷退回自家的屋子。
杜郁非重新望定令狐狂道:“孩子在哪里?不说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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