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他们几乎在同时,也发现了身后的队伍,他看到那支骑兵带队的是阿剌知院的大儿子阿古拉。
“我们小看了也先,他一直有准备。”袁彬沉声道。
朱祁镇苦笑了一下,既然瓦剌人跟得那么紧,那怕是走不了了。
驭车的风随行道;“营门那边好像已经开战了。”
朱祁镇扒着车辕,低声对袁彬道:“要让来救朕的战士撤离。”
袁彬道:“那样会牵连皇上。”
朱祁镇道:“既然瓦剌人有埋伏,朕不能让他们送死。”
“好。请皇上下车。”袁彬说。
他们将朱祁镇扶下马车,然后在拉车马的屁股上用剑刺了一下。拉车的两匹老马同时痛苦嘶鸣,奔着营门直冲而去。
卫典见到这一情景,飞快道:“来的是空车,皇帝停下来了。老叶,皇帝停下来了!”
总算不笨……叶飞笑了笑道:“那我们突围!卫典,你速度快先走,我们冲过前面的营垒,就能离开此地。”
卫典长啸一声,划出一道残影,极速在前开路。瓦剌士兵甚至还没看清他的身影,就被他的钢刀划过。叶飞和李佐李佑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呼和日巴挣扎着重新站起,看着投入夜色的敌人,愤怒地吐了口唾沫。
“明军只派了几个人来,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边上来了个黑袍老者,那人眉目细长,蓄有短须。
呼和日巴忍着箭伤,躬身道:“见过法师。”
这个老者就是也先的智囊野火法师,草原最强的密探组织野火营就是出自他的掌控。早上大同城的异动,让他加强了对明朝皇帝的守卫,只不过他原以为敌人会来得更多一些。而且,对方应该直接去皇帝落脚的营帐劫人才对。
“这样看来,明军太小看我们瓦剌英雄了。”野火法师举起右手,道路远端的营垒忽然亮起火把。一左一右两个百人队合围过来,“你也去吧。不然功劳就让阿尔斯冷他们抢了。”野火法师笑道。
呼喝日巴不顾创口的鲜血,翻身上马带领残部追了过去。野火法师将目光落在路边的大明君臣身上,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朝他们走去。
薛铁衣等在瓦剌大营外三里左右的地方,小雨淅淅沥沥落在身上,让思绪也跟着凌乱起来。今天来找他们的苏月夜和他原本是旧识,这事情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他本名薛琳,是长沙薛家的子弟。他爷爷薛应侯是跟随太祖起兵抗元的老臣,功成之日受封应侯,靖难之前就已告老还乡。他的父亲薛阵芳曾经参加靖难,一度官拜长沙总兵。薛琳年幼体弱,在八岁时候生了一场怪病,看遍名医也没起色。当时有人告诉薛阵芳,必须要用十二岁更服前的小孩血来做药引才能救治。薛阵芳为救儿子鬼迷心窍,搜罗了许多小孩。结果遇到北镇抚司的杜郁非追查,死在了踏雪剑下。
薛琳长大后,因为常被人在身后议论此事,生性倔强的他放弃了应侯府的继承权,独自来到北京找杜郁非报仇,却不知那时候杜郁非已经不在京师了。他将怒火转向锦衣卫暗桩统领苏月夜,可惜自视甚高的他完全不是那个女子的对手。之后苏月夜给了他重新开始的机会,让他到西北军前立功,他从养尊处优的薛小侯爷,变成夜不收薛铁衣,这一转眼就是十三年。
薛铁衣为人倔强孤傲,从不对外显露自己小侯爷的身份,因此在边关十多年,立下许多功劳,不过是个总旗的职位。他在湖南长沙应侯府经历的事,童年时候受的委屈,和在军前效力吃的苦一比,就不能算是苦了。只是没人理解的是,他为何不愿意回长沙。
也许今晚的事做完,我就能回去了。风风光光的回家。薛铁衣目送朱祁镇他们离开后,迅速行动起来。
他先是将马厩的柴草移到几座大营帐后,又悄悄解开几座马厩里数十匹战马的缰绳。这时,周围的兵营忽然发出骚动,一队又一队的瓦剌士兵冲出营帐。
敌人那么快就有反应了?照道理不该啊。薛铁衣不知道叶飞那边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明白,必须马上行动了。薛铁衣迅速闯入马厩,把能看到的战马都放出来,并且点燃马厩边的干草。然后他迅速向伯颜的大帐移动,将燃烧的火箭射向营帐后的草堆。
战马朝外跑引起了不小的混乱,可是火堆却没有燃烧起来。因为今夜的雨点很大,他移动过去的干草只一会儿就被打湿了。薛铁衣对此懊恼不已,就在他骂骂咧咧犹豫的时候,有巡逻的士兵向他围拢过来。
薛铁衣当机立断,闯入大营深处。但即便是他,在背后有几十个追兵的状态下,也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叶飞四人飞奔突围,疾如奔马的卫典斩杀了许多敌人,他仿佛离弦之箭,锋芒凝聚在前。没有一个士兵能挡他一招。但周围瓦剌军士越来越多,卫典和叶飞他们被分割开来。身上连中两箭,叶飞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今夜怕是没有好结果了。当了那么多年兵,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们这样死了,皇帝以后怎么办?
边上传来一声闷哼,李佐大腿中箭,他死死拽住缰绳,但右侧有瓦剌弓骑围拢,十多人连珠狂射,直接将李佐连人带马射成了刺猬。
李佑失声叫道:“李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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