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颜大营外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雨后的空气透着阴沉的血腥味。野火法师心疼地揉了揉脑袋,昨晚潜入的明军兵不多,怎么会造成那么大的伤亡?这还是在自己提前准备的情况下,若是没有防备,岂不是真的要被对方抢走了皇帝?
伯颜大帐外,袁彬、哈铭、风随行三人,正受着鞭刑。黑色油亮的皮鞭甩起一次,就带走一大块血肉,溅起许多血花。
也先大声喝问着三人,要求他们供认出这次行动的同伙。但是袁彬他们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承受着刑罚。这让也先越发恼怒,他夺下士兵手里的鞭子,狠狠抽了袁彬几下。已经挨了二十多鞭的袁彬,立时疼得昏死过去。
也先一脚踢在袁彬的脑袋上,大声咒骂着。
“够了!也先,你住手!”朱祁镇忍无可忍大声叫道。
“我若不住手呢?”也先翻着眼睛,冷笑道,“你能怎么样?”
“你再动他们一下,朕就血溅五步!”朱祁镇一把抢过伯颜的佩刀,刀锋横在自己脖子上。
“你的手下是人,我的士兵不是人吗?”也先指着外头的尸体,咆哮道。
“总之,你不能再动他们!”朱祁镇板着脸道,他手腕用力,刀锋在脖子上划除了鲜血。
也先倒吸一口冷气,他从没想过朱祁镇会如此倔强。
“你快放下鞭子!”伯颜赶紧打圆场道,“皇上,你也快放下刀。你是万金之躯,肩负天下安危!”
朱祁镇不理伯颜,只是瞪着也先。
也先哼了一声,丢下了鞭子。
朱祁镇这才道:“朕在你的军营,大明必定会派人来救。难道这还需要我们密谋什么?你十万大军,绵延数里的营寨。里应外合,你告诉朕,怎么里应外合朕等君臣能够离开你瓦剌的营房?”
也先扬了扬眉,却也不能反驳什么。
朱祁镇又道:“这几日,伯颜夜夜款待与朕。朕以为尽管双方交兵,但从私交上看。你们是朕值得交的朋友。原来在你眼里,朕只是阶下囚吗?”
“不,不!不!”伯颜连忙道,“皇上,言重了!也先,你快道歉!”
也先并没有道歉,而是板着脸重新坐回座位。边上野火法师给他倒了一杯酒水。
“死了多少人?”也先问道。
“重伤二十五人,轻伤四十多人。死了……六十九人。”野火慢慢说。
“只杀了三个,是吧?”也先又问。
野火点头道:“对方来的人不多,我们也只杀了三个。”
“皇上,之前没看出来你大明的军队那么能打啊。”也先笑道。
“朕不和你说笑,外面让他们停手。”朱祁镇仍旧横着刀。
“你那么确定……”也先眼露凶光。
“朕很确定,你现在舍不得朕死。”朱祁镇淡然道。
也先眯起眼睛,慢慢在大帐里踱了几步,叹道:“的确如此啊。皇上,你可是我的无价宝。”
朱祁镇并不答话。也先走到帐外,示意士兵们停止用刑。
“今次之事就此作罢。不过皇上你虽然无法阻止外头的人来救你,但走还是不走,你是可以做主的。”也先拔刀刺入风随行的胸膛。
朱祁镇的手抖了一抖。
“不用担心,袁彬和哈铭的命我留下了。记住,不要有下次,下一次我不会只杀一个。血溅五步……你以为人人都做得到?”也先冷笑着说完,带着军士大步离开。
伯颜看着满地的鲜血不知说什么才好,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来人,把这里打扫干净,皇上你早点休息吧!喜宁!你快找些人来照料伤者。”
朱祁镇把佩刀丢在地上,伯颜惭愧地捡起刀,又拜了一拜才走。朱祁镇跑向袁彬和哈铭,抱着昏迷不醒的二人失声痛哭。喜宁冷眼旁观,挠了挠头去找医官。
“刚才大哥你真的鲁莽了。尽管他最后没动手,但是这皇上也不是那么没用啊。”伯颜追上也先,轻声责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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