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朱祁镇和袁彬所愿,不久之后,也先又派了使者前往北京。因为如今的也先一心想结束和明朝的战争,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拿着朱祁镇就没有合适的理由。只是若叫他直接送朱祁镇回大明,则又无法对草原上其他势力交代。所以朱祁镇已经成了一个“大麻烦”。
这次的瓦剌使臣有个特别的名字,名叫皮勒马尼哈马,他达到北京后,托关系找到了礼部,但胡濙让他去见路弈。
皮勒马尼哈马来到锦衣书院,在这个杀了野火的锦衣卫面前,他连大气也不敢喘。
路弈笑道:“贵使不用紧张。老大人让你来见我,是因为我需要向你打听一些事。”
“不敢,我定知无不言。”皮勒马尼哈马抱拳道。
“我听说,野火死后,野火营已经解散了。”路弈道。
“是的。”瓦剌人回答。
路弈道:“解散后,也先又建了个叫荒原的组织。”
瓦剌人怔道:“小人不知。”
“这是你们瓦剌的家事,我本无意打听。”路弈笑了笑道,“但是今次既然是你求上门来。希望我们帮你解决见皇上的事,你多少要付出点代价。”
皮勒马尼哈马老老实实地将一个包裹放在桌子上,恭敬道:“路途遥远,不成敬意。”
“我不贪财。”路弈看也不看,“我刚才说了,是需要你帮我查一件事。”
皮勒马尼哈马想了想,微笑道:“大人请讲。”
路弈道:“我要查野狐岭的事。”
“野狐岭……”瓦剌人皱眉。
路弈道:“我刺杀野火的那一天。野火也同样在算计我们锦衣卫。双方几乎算是同时出手。你们派了两个高手去野狐岭偷袭,造成我手下的锦衣卫很大的伤亡。我知道,这事是野火策划的,而他已经死了。但我仍然想知道,当时在野狐岭的内应是谁。”
“这怕是不好查啊。”皮勒马尼哈马轻声道。
“我不急。你查到以后告诉我就行。”路弈笑了笑,抬手送客。
皮勒马尼哈马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难道你现在就能答复我?”路弈问。
皮勒马尼哈马道:“野火已死,说实话他生性多疑,做事隐秘。我们后来接手的人,也对前头发生的事不太了解。大人若真要我派人回去查,即便几个月,甚至半年也不一定有结果。”
“那是你的问题。”路弈说。
皮勒马尼哈马道:“不,这是我们大家的问题。毕竟让太上皇回京,是我们双方共同的需求。我想说的是,这件事我知道一点线索。或许能给大人提供帮助。”
“你知道?”路弈剑眉轻扬。
皮勒马尼哈马道:“我曾经辅佐野火处理一些军务,如今虽然并不执掌荒原,但仍然经手一些事。关于野狐岭的事,我听到过一些风声。”
“你说吧。”路弈道。
皮勒马尼哈马道:“野火送出喜宁后,定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如果你们待喜宁到京师才捉他,那么蒙克他们就在京师再动手。蒙克他们到京师,可以找机会行刺兵部的高层。以谁为目标,由蒙克他们自己定。但是野火国师当时认为,喜宁不可能一路平安抵达京师。毕竟他以使节的身份,真的到了京师,反而不太好动了。所以我们一致认为,锦衣卫会在路上先一步捉拿喜宁。最可能的地点就是宣府。离着北京越远,这事和北京就越没有关系。回旋的余地也就大。”
“野火的确很聪明啊。”路弈说。
皮勒马尼哈马道:“我们预测锦衣卫会在宣府集结,抓捕喜宁后。可能直接押送他回北京,又或者就地处决。总之,在那个时间点,锦衣卫的精锐会在宣府。所以我们才派了蒙克和恩和,这两大草原上有数的高手前往宣府。在蒙克他们行动前,曾经发回一封密报,说他们接触到了一个势力,承诺给突袭提供助力。密报里提到了,你们在宣府的队伍有多少人,主要人物是谁。我还记得他说,锦衣卫带队的叫苏月夜。”
“那是什么势力?”路弈问。
皮勒马尼哈马低声道:“东厂。他们和锦衣卫向来不和,因此蒙克表示,对方可信。”
“可有证据?”路弈问。
皮勒马尼哈马摇头道:“密报已毁。没有证据。我能提供的只有这些,别的只能大人自己定夺。”
虽然路弈也怀疑是东厂做的,但一直没有查到那时候是东厂什么人在宣府。做这件事的家伙,若非在东厂地位极高,就是为人格外谨慎。
路弈思索片刻,又道:“上次前往瓦剌的使者李实,他在那边具体做了什么,你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皮勒马尼哈马想了想,将李实在瓦剌的两次见面说了出来。直听得路弈目瞪口呆。
“李实居然如此大胆。”路弈摸了摸鼻子,低声道:“我明白了。你回去吧。”
皮勒马尼哈马施礼道:“那么……觐见圣上的事,就拜托大人了。”
瓦剌人走后,战鸿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说你想听的话糊弄你?”
路弈道:“他不是在瞎说,但我们确实是没有证据。”
在胡濙的推波助澜下,皮勒马尼哈马成功面圣。景泰帝朱祁钰迫于文官们的压力,答应再次派遣使者去瓦剌,这次的钦差大使是一个名叫杨善的老臣。表面上看来,是景泰帝随手指派了一个老迈的官员。却不知,杨善是胡濙一早替朱祁钰选定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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