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飞扬锁紧眉头,陆锦绣一身武艺本该自保有余,突然遇袭是意料之外的事。而且此女有着踏雪剑,和袁彬必有不同一般的关系,又该如何对那老头子交代?时飞扬愤怒地望着天空,一种古怪的感觉浮上心头,单手胸前结印,思绪闪过空灵之念。
天地万物,日销月铄,明空万里,悠然无痕……他忽然凭空消失于院中……
来禀告的书院学生惊得连退数步,茫然的望向四周,但人的确是消失了!
时飞扬突然出现在隆福寺前,陆锦绣的马车里的确空无一人,踏雪剑留在车里,显示女子曾经拔剑,但剑锋无血。马车里有股特别的味道,在“花桥”里曾经闻到过。时飞扬深吸口气,再次消失于马车前。
他连续出现在紫荆巷、芬芳巷,甚至西四、锦衣书院和北镇抚司。熟练的穿过多个街道,高速划破空间时,之前两日所有经历的事在眼前一一浮现。
时飞扬隐约出现在隆福寺庙会,他在时空的夹缝里看着凶手的马车,走在拥挤的街道。凶手身着灰衣只留下一个侧影,时飞扬倒吸一口冷气,那个侧影赫然就是他替丰燕收花钱时,在紫荆巷遇到过的买花人。
只是这么短短一瞥,时飞扬就被踢出了时空……他手指按在剧烈跳动的心脏上,眼中闪过痛苦的纠结。
这时,他的护腕忽然响起,里头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时飞扬,你恢复了?”
时飞扬回答道:“司马?”
身处21世纪的司马靖雁沉声道:“混小子,终于联系上了。你现在在哪里?”
“第七时空,成化十五年。”时飞扬回答,“夏侯河图追丢了。现在我在处理仕女图杀手的事。”
“你有没有受伤?其他人呢?”司马问。
“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并没有受伤,但我的时空能力暂时无法使用。”时飞扬快速回答,“方才似乎找到一点恢复的苗头,你就联系我了。”
“我一直在追踪你的时间线,也许因为你能力恢复,所以被我收集到了信号。”司马靖雁道,“你、宋采文、王景略三人追踪夏侯河图,我只联系上你一个。这是你失踪的第七日。不要着急,你的能力在时空变幻时,会有间歇性的故障,通常会要三到十天的时间恢复正常。在这个过程中,你会发生部分失忆,这是老毛病了。”
“我手边的事很棘手,若不恢复能力,怕会出人命。”时飞扬简单说了一遍案子,问道,“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司马靖雁道:“你记忆受损,所以有些原本很清楚的事,你却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第一,《无名者》并不是一定正确的,它记录的案情只是案子的皮毛,人名、顺序、甚至地点都可能出错,只能作参考。第二,《时间概论》上说的很清楚,当穿越者身处事件中心,哪怕他不直接出手更改历史,历史也会变化,穿越者靠的越近,就越容易对事件产生影响。丰燕没有死,就是因为你靠得太近的缘故。你说有个买花人可能就是凶手。这或许是突破口。第三,关于这个仕女图杀手,我好像记得他杀了不少人。你若管了这事,势必会有一些看不见的反应发生。”
“已经不得不管。”时飞扬道,“我们守护时空,但并不是死守历史。你能否帮我跟进一下这个案子?”
“好的,我用各个时空的视角观察一下,你保重。随时保持联系。小子,别把所有事情一个人扛。要知道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名侦探。还记得诸葛羽说过什么吗?”司马靖雁挂断了时空电话。
世上不存在完美犯罪。任何悬而不绝的案子,都是因为现场勘查漏过线索,又或是调查人员未曾尽力。时飞扬当然记得诸葛羽那家伙说过什么,但那家伙有“心灵倾听”,而我的时空能力呢?
人影一闪,时飞扬出现在紫荆巷,凶手买花时所在的院子。
这宅子极为冷清,从前厅走向卧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他小心地拉开房门,里面赫然坐在个相貌姣好的黑衣女子。时飞扬瞪着那个女人,那女人也一样看着他,时飞扬慢慢移动了脚步,女人的目光却无变化。时飞扬推开窗户,外头的光线照射进来,这女人是四张仕女图中的一个,这个场景和画里的模样几乎一致。林聪儿吗……
时飞扬轻轻叹了口气,用护腕把现场记录下来,随后出去召集锦衣卫的人。
“你恢复了?”忽然出现在面前的时飞扬,让袁彬吃了一惊。
“不,我只是想起了空间的规则。”时飞扬飞快道:“现在情况有些复杂,最大的问题是陆锦绣失踪了。”
袁彬沉声道:“落在那魔头手里?”
时飞扬道,“根据恶魔之前的记录,我们有半天时间来救陆锦绣。”
袁彬莫名地瞪着对方,慢慢苦笑道:“陆锦绣有没有在你心里的名单上。”
时飞扬道:“就我所知,名单上唯一姓陆的叫陆挂月。”
袁彬目光收缩,低声道:“挂月就是锦绣,那是她父母给她的另一个名字。”
“但次序不对,在她之前还有游夫人。”时飞扬道。
“次序不是早就不对了吗?”袁彬怒道,“你该早些告诉我名字,那样我不会让小陆见你。”
“没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时飞扬认真道,“但在发生前,一切都不是固定的。时间老人没功夫去安排所有事,他只把握方向,而不在乎细节。我们还有时间……”
“别他娘的说还有时间!你来之后,一件事也没做成!”袁彬愤然道。
时飞扬忽然消失于大厅里,袁彬失落地注视四周,握紧了拳头。时飞扬在十秒钟后回来,低声道:“你若平静下来,会明白我们还能做很多事。”
这几秒钟的确让袁彬冷静下来,老头子沉声道:“现今我们知道些什么?你肯定是需要我帮忙,要不然你也不会来找我。”
时飞扬道:“现在我们知道的线索已经很多,你听我一一道来。”
袁彬点头坐回座位,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这是很多年前他跟某人学会的思考方法。
“凶手是个画师,他不仅画图还杀人。这个凶手用一种介于颜料和毒药之间的东西,来毒害他的目标。最初杀的云翠可能是意外。因为云翠并未出现在他的作品里。”时飞扬把从吴家取得的四张仕女图放在桌案上,“云翠、田夫人、林聪儿、方嫣然,是他的四个受害者。”
“林聪儿?”袁彬问。
“画像背后有个林字,猜测可能是死者的姓氏。”时飞扬道,“她名字原本就在目录内,我在凶手待过的紫荆巷里找到他。那个院子我派了人盯着,但没有让仵作去。因为凶手可能还会去那里。”
“凶手杀人的目的只是作画?”袁彬问。
时飞扬道:“他将这些女子杀死后,根据她们死时的样子画出仕女图,然后可能高价给了吴未。我认为此人是个疯子,即便不是为了卖给吴未,他也会杀人。”
袁彬道:“我只关心两点,一该怎么抓他,二就是怎么救锦绣。”
“我们要做好几件事。第一,我想过了,凶手是用马车来劫持人。他的马车尽管并不起眼,但整天出没在庙会和青楼巷,不可能没人看到。而我们很清楚一点,他的车子一定会出现在我们视线内。”时飞扬把穿越时捕捉到的马车图样摆了出来,“全城查这驾车,他的车辕左侧有明显的磨损,用的是青色顶棚。这是一。第二,吴未对凶手应该很了解,他的学徒说,他称对方为师兄。”
“吴未的师兄是游成。”袁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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