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报虽然又惊又奇,但转念一想,情知多半是这小子得了老和尚五十年功力的缘故,心道:“哼,瞧这臭小子呆头呆脑的模样,凭他也能阻止得了我?”
假意叹道:“唉,可惜我武功不济,若光明正大地较量,决计不是文朝武的对手,那便没法报仇啦!”
施锦衣“唔”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回应。
韩世报又道:“不如你好人做到底,把紫松大师给你的内力都传给我,待我武功大进,便能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地报仇了。”
施锦衣正自踌躇,温信平大叫道:“老施,这家伙在骗你,你不可着了他的道!”
施锦衣只是天性良善,脑子却并不傻,摇头道:“这是紫松大师的遗物,我不能给你。你若自觉武功不济,便该好好修炼才是,哪有让别人把内力送你的道理?你还是快快离开华山,练上几年再来罢!”
韩世报冷哼一声,道:“这么说,你今日是执意要坏我的好事了?”
施锦衣正色道:“我师傅说过,行走江湖之人,路见不平之事,纵与自己无关,也当出手相助。更何况你那‘异脉清风’把我的师傅和师弟们都毒倒了,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林霄赞道:“锦衣,说得好!为师平日里没白教你!”
韩世报喝道:“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先宰了你这臭小子!”说着从腰间抽出那柄青锋宝剑,力贯两肩,双手运劲,使招“血战到底”,嗤的一剑,疾向施锦衣刺了过去。他知施锦衣虽内力丰沛,但实战经验终归远逊于己,是以一上来便用出威力极强的杀招,令其防无可防,以求瞬间毙敌。
他这一剑势如破竹,倘若不幸中招,定然穿胸碎骨,哪里还有命在?林霄大叫道:“锦衣,快避开!”施锦衣后知后觉,待反应过来时,长剑离其胸口已仅剩半尺。
韩世报心道:“这下你还不见阎王?”他正暗自得意,忽然眼前人影晃动,一剑下去居然扑空,蓦地里后背吃痛,已然中了一掌。他“呜哇”大叫一声,腰髋扭动,身子急转,反手尽力一挥,依旧没能劈中,跟着右腰又中了一拳。这一掌一拳的威力透入肌肤,直至骨髓,饶他穿有厚金重甲,却也痛得呲牙咧嘴,“啊啊”乱叫。
原来施锦衣适才侧身避开了第一招后,随手在韩世报的背上拍了一掌,待其转身回劈,又一个矮身躲过,并在其腰间补了一拳。只因这两下动作实在太过迅速,韩世报直到挨完打都没能看清半分。
林霄却看得十分清楚,喜道:“锦衣,打得漂亮!”
施锦衣冲师傅笑了笑,道:“若没有紫松大师给我的内力,这两下我决计躲不开。”
韩世报只觉背上、腰上受击的两处火烧一般疼痛难忍,额头汗珠直冒,心道:“这小杂种的身法当真诡异,若继续近战,我只怕不是对手……哼,看我用‘天罡步’对付他!”
忽得双脚大动,不断踢踏地面,随着“笃笃砰砰”之声愈响,他的身子竟渐渐升起,凌空迈开大步,绕着施锦衣不住地转圈。呲呲响动,韩世报已连出了数剑,速度已远较先前为快,施锦衣一惊,忙侧身相避,他不会使‘百身挪移’的功夫,身法不及紫松禅师灵动,这几下躲得颇为艰难。
林霄看出了这招前虚后实,前几下的刺击皆为试探,仅作扰人视线之用,眼见韩世报顷刻就要斩下最后一剑,忙喊道:“锦衣,往东南方向迈上一步,踢他胸口!”
施锦衣依言迈步,霎时间一道青光从身旁落下,他来不及细想,一脚往前踢出,这一腿用足了十层力道,韩世报胸口遭踢,整个人登时便飞了出去。
他虽已有准备,略微避开了要害,这一脚并未被踢实,但奈何施锦衣体内的真气太巨,一腿足有千钧之力,护心铜镜登时粉碎,胸口剧痛,如遭炮轰。见施锦衣又要扑将过来,韩世报只得强忍疼痛,再度迈开步伐,于半空中快速游走。
“咻咻”几声,施锦衣又攻出数腿,却无一招击中敌人。其实他的武功招式并未精熟,全仗紫松禅师的内力相佐,才得以发出那般惊人的威力,而韩世报此时聚精会神,脚踏天罡步伐,一心用于防守,是以极难再踢中一脚。
众人兀自着急,林霄忽然叫道:“锦衣,先出‘芒刺在背’,再接‘神龙摆尾’!”
此时韩世报正好踏至西北方位,以半个背部示人,大惊之下,连忙转身躲避,幸而背后仅有一阵细微的刺痛,并无甚么大碍,方知这第一腿“芒刺在背”乃是虚招,紧忙把头一低,接着便觉脑袋震颤,头盔已被施锦衣一招“神龙摆尾”给踢掉了,满头长发披散下来,模样甚是狼狈。
林霄又叫道:“快去捡地下的黑星剑!”韩世报头脑晕眩,反应迟了半拍,转眼两柄黑星宝剑已被施锦衣拾起,握在了手中。
韩世报心道:“这厮有人指点,实在太难对付,我先除了他的师傅再说!”刃吐青光,疾向林霄刺去,忽听得铮的一声,手中长剑荡了开去,右手虎口撕裂,鲜血长流,原是施锦衣及时赶到,用两剑格挡开了这下偷袭。
林霄说道:“锦衣,快用‘鲸波剑法’,记得切莫取他性命!”
林霄的成名绝技叫作“乾坤刀剑诀”,刀剑齐舞,足可独步天下。但那套武功乃是乾坤盟第一秘技,除了掌门继承人外,旁人一概不能修炼,好在林霄的武学极丰,另外教给了弟子几套厉害的剑法,而其中数那套“鲸波剑法”,施锦衣练得最为纯熟,虽未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但也算得上登堂入室了。
只见他使开双剑,身形飘动,朝着韩世报挥舞而去。他的这招名叫“翻江倒海”,两臂伸展,手腕固定不动,躯干拧转,配合脚下步伐,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若是发挥得当,一招之内可递出十六剑之多!施锦衣这招已练至了八九层的火候,须臾之间,长剑已挥出了一十四下猛攻,剑剑斫在青锋之上,铿铿作响。
韩世报挡下这一十四剑后,顾不上手臂酸麻,又迈开步伐,凌空绕起了圈子。施锦衣这次不再坐以待毙,也尽力施展轻功,大步赶了上去。二人你追我逃,虽脚下无物,却能在半空中肆意疾走,恍若仙人一般。
每当两人距离稍近,施锦衣便紧忙递出剑招,可不管他动作如何迅捷,总归慢了半步,韩世报得以从另一个方位逃脱,他接连扑空了数次,心下大感焦灼,用余光看向林霄,望师傅能给他些指示。
林霄也甚感奇怪,心道:“锦衣的‘凭虚御风’功夫已练得很好啦,又身兼紫松大师的内力……怎会一剑都刺不中呢?”
他适才见文朝武与紫松拼杀时走的便是这等步伐,靠此功与少林派的绝顶轻功“一苇渡江”相抗衡,便出言问道:“文教主,这究竟是甚么武功,怎得如此古怪?”
文朝武道:“此乃我教秘技“天罡步”,脚下顺着天罡北斗七星而踩,再配合身法腾挪、吐纳变化,不仅在战场能派上极大的用场,与人比武切磋时使将出来,也可立于不败之地,可说是天底下最顶级的轻功!”
温信平暗骂道:“这老东西真是死要面子,都甚么时候了,还有闲工夫在那儿扯牛皮!要是老施输了,我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活不成!”
林霄道:“文教主,我那徒儿此时正陷于苦战之中,望您能指点一二,助他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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