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姓文的,你到底有没有渡劫续骨膏?”李栾喝问道。
他左手揪住文朝武的衣领,右手作掌状抬在半空,只要听得一个“没”字,立时便要落下。
“你且听我说……你想要多少金银我都可以给你,你可以拿着钱去荡寇山庄换……”文朝武话未说完,左脸颊已吃了一记耳光,这一下来得实在生猛,他险些被抽得昏厥过去。
“好哇,你个老乌龟,果然一开始就在骗老子!”李栾大怒道,“甚么破了珍珑就给我们药膏,杀了韩世报就给我们药膏……全他娘是假的,你还算是个人吗?你嘴里还有半句真话吗?”
这会儿,林霄也已彻底看透文朝武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了,昨日在大殿前假意寄下最后一柄法刀,其实就是想让自己对其感恩戴德,好为其破解珍珑棋局出一份力,不禁暗恨道:“这老东西在江湖上颇有一番威名,想不到竟是个如此令人不耻的宵小之辈……趁我下棋之时,用‘传音入密’扰乱我神志,诱导我自尽的家伙,想来也是这厮了!这贼厮一次逼我不死,居然还想让我再自杀第二次,好狠的手段呐!”他向来以真心待人,谁料真心却换不来真心,想到这儿,胸口一阵恶寒。
“二哥,现在怎么办?”周祥风带着哭腔问道,“四弟的胳膊还能接上吗?”
李栾眉头紧缩,喝道:“哭甚么哭!没听见吗?渡劫膏都被荡寇山庄拿走了,大不了我们再去荡寇山庄跑一趟不就好了?”他接着质问文朝武道:“那个他娘的荡寇山庄在哪里?离这儿远吗?”
文朝武连连摇头道:“不远不远,下了华山,往西北走个五六十里就到了。”
“那个杀千刀的荡寇山庄,干甚么要拿走那么多的渡劫膏啊?”周祥风气得直跺脚。
文朝武道:“听说是那儿的少庄主年满十六岁,吵着闹着要拜师学艺……那小子生来就有九牛二虎之力,长到十六岁更是了不得,据说上山的武师没一个不是缺胳膊少腿下来的,有的甚至还没教两天,就被这小魔君打了个全身骨折,只剩半口气了。他爹司马元为了给那些被打废的武师治残疾,这才上华山来换渡劫膏的……”
林霄听罢,兴奋道:“天意,天意也!”
施锦衣问道:“师傅,甚么天意?”
温信平笑道:“师傅这是要去大展身手啦,咱们呀,就要多个师弟了!”
林霄爽朗一笑,道:“我与那‘镇魔大仙’约定好,各自在中原找寻五名弟子,我花了六年功夫才找到你们四个,正愁这最后一个去哪儿找呢……你看,这不就来了么?”
温信平道:“那个小魔君缺师傅,咱们师傅缺徒弟,这个就叫做‘天意’!”
吴越坚拍手道:“天作之合!”
杨冠玉道:“蠢呐,天作之合是指上天成全的姻缘,用来形容男女的,你怎么能拿来形容师傅?”
吴越坚嚷道:“俺乐意这么说,你管得着么?”
方英杰听他们聊得起劲,对一旁齐如意道:“咱俩本来不认识,意外在小树林里遇见,这个就叫做‘天作之合’。”
齐如意嗔道:“你和毒蛇本来不认识,好端端的被它咬上那么一口,我看呀,你和那蛇才是‘天作之合’!”
李栾和周祥风二人又将姓文的狠狠臭骂了一通,拿回了《草木谱》,准备即刻下山前往荡寇山庄。
杨冠玉和吴越坚也从天狼教的武库中取回了自己的红缨枪和方天画戟,施锦衣本配有兵刃,就将那两柄克敌利器“黑星剑”还了回去,临走前跑去炼丹房内拿了些名贵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齐如意询问教内是否藏有雪山白狐胆,得知没有后,意欲孤身赶赴昆仑山。方英杰表示生烟门去年正好打回来一对雪山白狐,如今丹药房中正好收着两副狐胆,于是邀请齐如意与自己同回生烟门去取,齐如意犹豫再三,终于答应了下来。
下了华山,方英杰和齐如意在石鼎文的护送下,返回北方生烟门,施锦衣依从紫松禅师的遗志,将灵柩送往嵩山少林寺,周祥风负责在山脚下的客栈里照顾断了胳膊的陶荣华,李栾则跟着林霄及其三个徒弟往西北方向进发,直奔荡寇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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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傍晚时分启程,赶到荡寇山脚下时,天还未亮。
山脚下有块牌子,上面写着山间有片林子,叫做“万兽林”,林中尽是些吃人的野兽,若是寻常过路之人,亦或是伐薪砍柴的樵夫,切勿走上山去。
“喂,老吴,你肉长得结实,一会儿上山小心别被当成干粮吃了。”温信平调侃道。
“你多顾忌顾忌自个儿罢,瞧你小瘦干儿一个,剔了骨头没二两肉,被啃一口铁定就没命了。”吴越坚回应道。
“要不我们在山脚歇会儿罢?现在风雪太大,等天亮了再上山也不迟。”杨冠玉搓了搓手,提议道。
“老杨,你莫不是怕了?这儿就属你最细皮嫩肉,味道最好,野兽多半第一个吃你!”温信平笑道。
“放屁!谁说我怕了?这么黑的天,上山迷路了怎么办?”杨冠玉梗着脖子道。
“这山又不高,顶天就算是个小土坡,在这儿也能迷路?胆子小还给自己找借口!”温信平笑道。
“都别废话了,上山罢!”排在众人首列的林霄说道,他一心盼着想早些见见自己的这第五个徒儿,几乎是片刻也等不及了。李栾着急给四弟求药,亦不愿意多做停留,恨不得长对翅膀出来,好直接飞至山顶。
于是众人将马车停在了山脚下,携好随身的兵器,顶着能压死人的漫天大雪,夜上荡寇山。
其时天边无月,整座山林都被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一片片雪花飘来,砸在脸上生疼,耳旁阴风阵阵,不时还有几声诡异无比的乌鸣鸦叫传来,伴着野兽的低声吟啸,说不出的幽森可怖。
上山的几人中当数林霄的武功最高、目力最强,其余四人都乖乖地紧跟在他身后,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走散了。
五人行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太阳慢慢升起,风雪有所收敛,林子里渐渐亮堂了起来。荡寇山的坡度本就甚缓,林中树木也不多,此时更不再有鹅毛大雪遮掩视线,上山的路便好走了不少。
正当众人疾行赶路时,林霄忽道:“有狼。”
不一会儿,前头传来了一阵令人惊恐的狼嗥声,接着声音又自左右,甚至后方传来,无数匹眼冒绿光,毛色灰黑的饿狼正从四面八方缓缓逼近——
他们被狼群包围了!
温信平观察狼群,见其中有一匹离五人最近,且体格最为壮硕,比别的狼要大出两圈不止,毛发也尤其浓密旺盛,心道:“那或许便是狼王了,我且先射杀了它,看其他的会不会逃走。”
他抬起右手,瞄准了那匹大狼的脑袋,蓦地里一道火蛇从袖口窜出,那狼躲避不及,当场被袖剑射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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