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转瞬即过。岑含内功已有根基,加之左空医术精绝,这七日下来竟已好了大半,便是岑含自己也大为意外。这一日早早起了床,练拳之后匆匆用过早饭,便赶往城西林子。吕纯阳久居世外,不耐都市繁华,在左家住了两日便自行离去,临去前嘱岑含莫忘习剑之事,转眼约定之期已至,岑含出了西门,不觉加快步子,一路飞奔,片刻进了树林,却见吕纯阳已在闭目打坐,岑含不敢惊扰,只是恭身立在一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吕纯阳方缓缓睁眼道:“一个时辰等得可有些不耐?”
岑含摇头。
吕纯阳微笑道:“自你进这林子贫道便已察觉,所以未动者,是看你定力如何。不浮不躁,根基不错。”
岑含微微欠身道:“不敢。”
吕纯阳起身道:“你可看出什么?”
岑含道:“道长打坐时气息悠长,若有似无,晚辈佩服。”
吕纯阳淡然道:“你且说说,打坐是为何?”
岑含微一思索道:“打坐者,松身练气,运转周天;以便休养生息,强身健体,积蓄功力。既是练武,也是摄生。”
吕纯阳颔首道:“此乃大道之基。打坐也罢,练拳也罢,不过是手段。所求者,是以人身悟天道,体而察之,推而演之,乃至无时无刻不顺合之,方能致用而自身受其益。”
岑含喜道:“晚辈受教。”
吕纯阳微笑道:“言归正传罢。”说罢抽出背后长剑,递与岑含。随后右手一拍,竟从身后树上拍下一根枝干,左手轻轻一捋,将岔枝与树叶去尽,便成了一根与剑长短仿佛的小短棍,直看得岑含目瞪口呆。
吕纯阳道:“这纯阳剑乃是贫道融生平所学之剑法与丹法而创,以合天道为根本,以三圆为纲,贯穿六部,九字为要,诸式之用为法。所谓三圆者,乃是‘穿连手圆,屈膝步圆,旋转腰圆’,以求无处不圆融;六部者,肩、肘、手、胯、膝、足也,此六处相合则周身合;九字者,为‘心、意、气、力、动、活、沉、柔、灵’,亦是运剑之要,不可大意。行剑之时,步当轻盈,悬足踩步,有仙鹤之姿;气当沉下,落于丹田,有灵龟之态;此二法效仿万物之寿者,有延年益寿,修身养性之功。”说罢以树枝为剑,一招一式演练起来。岑含只觉他剑走处似是平平无奇,毫无特别之处,然细看之下却又极轻灵,极沉稳,极圆融,隐隐然有大气象,练到入神处,天地万物竟似都随着剑式而动。岑含习武虽有数载,何曾见过这等功夫?不禁为之变色。不觉吕纯阳一趟剑法演完,兀自意犹未尽,只觉余音绕梁,荡气回肠。
吕纯阳缓缓收势道:“如何?”
岑含微微回过神来,苦笑道:“真是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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