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纯阳微笑道:“凡事循序渐进,不必强求,久之功自成。有师而练功不成者,多是半途而废。只要日日练习,终有一日,你必不逊于贫道。”
岑含心中一震道:“晚辈记下了。”
吕纯阳点头道;“还有一事,练剑务须求自然顺遂。然世人多有误解,以为舒服便是自然,实则大谬。自然者皆在于规矩之中,守得规矩而至无处不合于规矩,方是求得自然顺遂之法门。切记。”
岑含正色道:“是。”
吕纯阳道:“好,且将剑式先学了。”说罢以树枝比划起来,岑含在一旁看得极是细致,然纯阳剑全然不似岑含之前所学,剑法之中并无太多细节,只是规矩极为森严,半点折扣也打不得,岑含初时见他剑法松柔顺遂,不料学起来难如登天。一日下来虽学了十余式,却无一招真正合于规矩,不禁苦笑,颇有些自嘲之意。
吕纯阳看出他心思,哑然失笑道:“有道是‘大匠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巧’,若你甫一学剑便能熟练规矩,岂非圣人?练即为师,一日练便有一日功,时日久了自然由熟而巧。”
岑含心中豁然,笑道:“瞧我傻得。”
吕纯阳微笑道:“你这是痴了,痴者必有大成就。”
天色将暗,二人各自散去。岑含望着吕纯阳背影消失于林中,不禁有种奇特感觉,感觉这道人为自己打开了一扇门,但这门后有什么却无从得知,w.kanshu.唯有自己亲身探索。伫立良久,终于转身回城。
第二日复又跑到林中学剑,一日下来,又学了十余剑式,如此往复,到得第九日,终于学完。然于规矩而言,不过做到十分之一二,纵是如此,也费了岑含不少气力;而后熟悉诸式用法,又费了几日。
这一日,岑含早早来到林中,见吕纯阳未到,便独自找块空地练起剑来。初时尚显生涩,待走了七八个剑式,便熟练起来,虽谈不上自如,却已能大致守住法度,进退攻守颇为从容,一趟剑走下来,稍有疲累,却是神清气爽,更觉剑法之中似有一种循环不息之神意,令人欲罢不能。正自出神,忽听有人道:“区区十余日,练到如此,已是不易了。”岑含侧身看去,正是吕纯阳,一如平常,只是腰间插了一把伞。
岑含望着他腰间那柄油纸伞,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吕纯阳微笑道:“这些时日,你的剑法也已学得差不多,贫道已没有什么可教你,往后便看自己啦。”
岑含恍然道:“道长是要走了么?”
吕纯阳轻轻点头道:“你来。”二人缓步走到林边,吕纯阳笑道:“聚散无常,各凭天意。你需记住:恪守规矩,平心静气,乃是此剑修炼之不二法门。他日大成,不仅可除你心魔,更可借天地大势,万物皆为我所用,到此地步,方识大道。今日正好有风,贫道便以这御风之法为临别之礼。”说罢展开油纸伞,适逢北方有风,吕纯阳轻轻一跃借风势而起,那伞便如有灵性一般,微微起伏了两下,便稳稳飘向南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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