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含长长吐出一口气,道:“更何况南宫翎是被抓还是在演戏,犹未可知。但兰儿和擎苍在他们手里,由不得我不去。”
乐心道:“你眼下武功虽高,但江湖上多的是叫人防不胜防的阴损手段,决不可贸然行动。”
岑含忽皱眉道:“不对,我觉得这事儿应该没这么简单,朱麒既是帮张处瑾守城,决计不会单纯为了对付我弄这么一出,肯定还有甚么别的打算。”
乐心浓眉一挑,笑了:“比如说调虎离山。把你支开了,有些事儿做起来就会容易得多。”说到这里眼珠子一转,道:“我忽然想到一个法子。”
岑含也笑了:“巧了,我也刚好想到一个法子,看看咱俩有没有想一块儿去。”
夜,寂静如死。
夜空漆黑,如一口扣在地上的锅,从里面看只觉黑压压一片望不到边,叫人心神不宁。
李存进大营往南五里外,是一条小河。
眼下已是子时,河边却空无一人——其实也并非空无一人,只是这人藏得太隐秘,仿佛已与夜色融为一体。
一个人的藏身之术若能练到这个地步,必然是下了极大的功夫,也必然叫人不得不抱有敬畏之心。
黑衣人以一个奇特的姿势坐在河边的大树上,显然对自己的藏身效果十分满意。但他要等的人却一直没来。
五月的风本是轻柔的,但到了晚上,风也好像死了。
黑衣人望了望北边李存进大营的方向,喃喃道:“看来不管一个人的武功有多高,也还是怕死的。”
“是啊,不管一个人的武功多高,都会怕死。不仅怕,而且怕得很。”一个平淡中带着清冷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黑衣人遽然而惊,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身子一抖人已在地上,喝道:“谁!”
大地上寂静一片,仿佛谁也没有出现过,仿佛谁也没有说过话。
黑衣人的背上忽然渗出了冷汗。
“我是谁?你又是谁?也许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同样的声音又出现了,这次是在背后。
黑衣人一声冷哼,U .uknsh.忽然掣出随身短刀,反手上撩,几乎同时一把毒针已从另一只手激射而出,分袭三路。这一手他已练过上万遍,所以从来没有一个在他背后说话的人能活着。
但反撩的刀甚么也没有碰到,射出的毒针尽数没入了不远处的草丛。
黑衣人整个头皮都麻了,大喝道:“给我出来!”
话未说完,只听那声音幽幽道:“我一直都在你身后,难道你看不见?”
黑衣人骤然转身,眼前仍是空无一物。他几乎觉得自己已快站不住。
忽然那人叹道:“既然看不到,那就带路罢。”
黑衣人一怔,咬牙道:“好!你跟我来。”一言既出,人已掠出三丈,这人不仅藏身功夫高,轻功造诣也不同凡响。
但这一次他却没有再去作任何尝试,也不敢再去作任何尝试,因为身后的“人”似乎已失去耐心。
月亮仍藏在乌云中,仿佛在畏惧甚么。
二人最终驻足在一片坟地,黑衣人已浑身湿透,几近虚脱。
只听荒坟中有人叹道:“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足下这如鬼一般的身形气息,真是叫人畏惧!只是何必与喽啰一般见识?”
话音方落,黑衣人身上压力骤消,忍不住腿一软瘫坐在地,顺势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荒坟中开口说话的朱麒。
这少年自然是岑含。
只见他嘴角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淡然道:“要怪只能怪足下派来的人太喜欢捉迷藏,不巧的是,我也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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