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心大吃一惊,偷偷看了一眼南宫翎,却见他神色如常,嘴边似乎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毛。
又听了一阵,南宫翎轻声道:“你们有把握对付几个?”
乐心怔了怔,道:“真动手这四个一起来都不够看,但动静肯定不会小。”
曲听风亦道:“我也差不多。”
南宫翎又道:“若是稍稍引开他们一些,你们能带着蔺姑娘悄无声息地过去么?”
乐心脱口道:“你去诱敌太过凶险,还是我去。”
南宫翎压根没接话茬,只淡淡道:“我也只是假设,先告诉我你们有多少把握。”
二人对视一眼,乐心道:“七八成罢。”
南宫翎忽笑道:“到底是你们啊。换了我也就敢说三四成,所以这事我办不了。”
“不行!”乐心语气异常坚决,急道,“你若去了九死一生!让我怎么跟岑含交代?”
“就跟他说,他三叔心心念念的这一天终于盼来了。”南宫翎的语气里有种难以言表的情绪,仿佛是欣喜,又仿佛是沧桑,既平静,又决绝,就好像一切都在自己的安排之中。
乐心一颗心往下沉。
只听他幽幽道:“我本是个罪人,早就不配活在这世上,之所以没有自行了断,是因为还没有脸下去见两位兄长。这二十多年来,做过无数错事,也杀了很多无辜的人,直到遇见岑含一起报了大哥的血仇,才算赎请些许罪孽。而今天,二哥当年冤死的真相和罪魁祸首终于近在眼前,你们无法想象这一天我究竟盼了多久,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你若因此觉得对不起岑含,那就太自以为是了。”
蔺溪全然不明白二人在说甚么,只见乐心与曲听风均是面色凝重,不由一脸错愕。南宫翎缓缓转过头来,眼中尽是长辈般的慈爱,道:“你是个好姑娘,能叫我一声三叔么?”
蔺溪不明所以,浑浑噩噩道:“三叔。”
南宫翎双目泛红,连连道:“好,好!可惜喝不上你跟岑含的喜酒了,但这一声三叔不会让你白叫的,这个是见面礼。”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轻轻塞到她手中。
蔺溪心头一阵慌乱,转头看乐心,只见他也有些发怔。
南宫翎嘿然道:“‘江湖一诺,灵鹤三珏’。当年这玉我们三兄弟人手一枚,但凡拿着这个的人,只要不违良心道义,相应玉的主人都会替他去办,但受得起这玉的人,天下也没几个。如今斯人已逝,这玉也不是当年的‘灵鹤珏’了,大哥那枚在岑含身上,二哥那枚下落不明,现在我的给你,算是跟岑含凑一对儿,留个念想罢。”
乐心道:“南宫大叔……”
南宫翎摆手道:“甚么都别说了。我往南,你们往东,之后就只能靠你们了,一定要安然无恙地出去!”说完也不等他回答,转身缓缓往南摸索而去。乐心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朱麒终于暂时闭上了嘴,毕竟大喊大叫也是件费力气的事情,就在不久前西边传来消息发现岑含,但只有一个人。这就意味着这些人分头行动了,不过完全分散又是不可能的,蔺大小姐手无缚鸡之力,南宫翎武艺低微,这两人如果没有高手带着,等于自陷绝境,而这个高手,只能是乐心。所以三人必然一起行动,只是去哪个方向不好说,东南两面离城近,北面出其不意,都不是没有可能。
但自己奉命镇守东面,“天下”规矩森严,既是“镇守”,另外两边的事情就全插不上手了,只能寄希望他们是往东边来。
平心而论,除了耶律潜,自朱麒大概是这些人里最想杀岑含的一个。
之所以不如耶律潜,是因为自己对朱子暮并没有类似耶律潜对耶律玄的感情,不存在为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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