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斯瓦克来了个陌生人。
那是一位气质温和,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的青年。
他和城里的这些人模样都不一样,黑发、黑瞳,皮肤像小麦一样黄,带着微微的褐色。
听经常在咖啡馆喝茶的老爷们说,他来自大陆东方,是十三王国中诺曼王国的子民,那里的人,都是黑发黑瞳。
他还很有钱,刚来便买下了富人区与贫民区交界处奎托勋爵的一幢二层小楼,人们亲眼见到他住进了楼中,而勋爵又买了一栋房子。
萨斯瓦克中不像莱纳市一样阶级分明,但富人与穷人之间的鸿沟依旧是存在的。
城市分为两部分,一半属于上等人,另一半属于下等人。前者归于以市长以斯哈子爵为代表的富人们,后者归于服务于这些特权阶层的穷人们。
城市中的穷人依托富人而生存,是这里的城市公民,而萨斯瓦克更多的还是散布在乡间的小贵族和农民们,他们是城市支柱产业棉花的主要来源。
这是一座建立在棉花种植业上的小城市,还处于蒙昧的田园时代,和莱纳市隆隆作响的蒸汽机械相比,好像属于两个并不交互的时代。
然而他们是交互的,萨斯瓦克的棉花运往英格兰各地,作为工厂的加工原料,也许莱纳市的纺织厂中,便有来自这里的棉花。
然而老爷们不关心这些,他们只在乎每年能从软蓬蓬的棉花中榨出多少金币来,黄澄澄的金币表面那女王哥珊二世的精致浮雕头像,比教堂的赞美歌还要令人安心。
新来的年轻男子自称是位画师,他来到这里是为了磨炼自己的画技,所以他每天总是在城市中走来走去,去观察每一个令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总是随身带着一块桦木板,几张上好的皮纸,还有颜料和蘸笔,以及其它小玩意儿,他把他画的东西,叫油画。
富人们对此并不感兴趣,他们只知道这个画师很有钱,穷人们对此也不感兴趣,他们只知道这个奇奇怪怪的人出手很大方,小费从来不缺。
有胆大的人曾打过他的主意,但当那些人无一例外都自此失踪后,人们便又怀上了敬畏,给他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小孩,”黎辞站在路边,向一个鬼鬼祟祟摸到他身边的脏兮兮男孩问道,“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一个有钱且神秘的画师。”
“有趣的回答,可惜我听了很多遍了。”
男孩伸出手来,眼巴巴地望着黎辞。
“没有啦,你瞧,”黎辞将上衣的两个衣兜内衬拉出来,“糖果都发完啦,你来迟了。”
小孩做了个鬼脸,趟过肮脏的街道,拐到另一边的房子背后去了。
黎辞笑着挥了挥手,而后取出画板仔细瞧着,“这副画还少几样东西。”
画板上的画涂抹着一团团斑驳的油彩,如同最为恶劣的艺术家在其上随意的泼墨,没有线条,没有明暗,没有规律,好像三流画师的涂鸦。
黎辞是在六天前来到这座城市的,他利用虚假的信息编织自富人们家里取出一大笔钱后,摇身一变,成为了诺曼王国的远行客,成为了有钱的外地人。
诺曼王国是真的,但他是假的。
他来到这座城市,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某些猜想,也是为了开发使用自己的新能力。
他吞噬了生灵的信息,变成了生灵本身,得到了信息中所包含的全部,但信息的交互与碰撞在他的身体内迸发出的新的灵光,还需要挖掘,并化为实质的进步。
分身一直处在只能感应到活着的状态,他目前的进步,只能靠自己和天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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