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松一声简短而利落,一把拽住施大夫,便往柯吉尸首旁靠去,指着柯吉的喉咙处,沉脸道:“施大夫,你且为我将这喉中异物取出来,可能办到?”。
施大夫捋了捋纶巾,将医箱置下,探头去细细观察了一番,才顿首肯定道:“可取也。”,两人一番会目,莫松便道了一句:“请!”,施大夫当即解开药箱,取出了数把锋利的半寸小刀,又命人稳住了柯吉的头颅,才举刀入喉,破开了皮肉,一块又一块凝固在伤处的血斑便顺着喉咙一块一块滑下,过了一刻时,施大夫终将异物四周的皮肉完全掀开了来,这才一手捏住了那柄异物,往外轻轻拉扯。只待拉扯的越来越用力时,施大夫忽然眉头一皱,才知晓此物不简单,这柄银闪闪的异物,看似扎入喉中不过几寸,却像吸附在血肉中的经脉一般,与血肉紧密缝合到一起,早已不分彼此。此时若是蛮力拉扯,虽然可将异物拔出,然而柯吉的喉咙处,必将连着血肉掉下一大块,以至于喉咙处将会直接陷成一道窟窿。
“如何?”莫松见着施大夫皱眉沉思,不禁凑上前问道。
“噢,无事。此异物扎入的极深,我意,再用刀将四周的筋肉破的更深些,再取异物。只待异物取出后,我再将其缝上,应不会损了尸首。”施大夫一边应道,一边又复取刀下喉。又经得一刻时候,寒冬日里,直到施大夫额上冒出了几粒微寒时,终是将那喉中异物取了下来。仆人们端来水盆,将那枚银闪闪的异物置入盆中细细洗净了,才用一块巾帛包好,奉到了莫松手中。
莫松接过巾帛,置于手中,一块一块掀开巾角来,不多时,一柄冒着灿灿白光的长钉,瞬时跃入了眼中。莫松见状,不由一番惊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跃于掌中的利器,长钉三寸,呈四锥菱形状,刃露白光,那白刃之间,掺杂了许多大小不一的锋利倒勾,随着这利器的轮廓四散开来,彷如一道凌厉的枪尖之上,长满了粒粒白刺一般模样。
“这...”
莫松瞳孔大张,不由瞠目结舌。
这支长钉,他或许认得。此物为毒辣之器,一旦扎入人之肉体要害,多则当场毙命,即使侥幸活下,亦难救之。那刃上之倒勾,从刺入肉中起,便扎根与血肉之中,与内脏经脉相连,若拔之,恐要将那中镖之处整块肉筋血脉一同撕下,若身中此暗器,极其惨状,惨不忍睹。
它却有个十分好听的名字,唤作“流星刺”。
中原武林,素来不善使用暗器,皆认为是小人行径,不耻为之。然而数年来,中原各派、乃至许多地方强豪,毕命于此暗器者,不为少数。许多人见过,一些身中此器的人,痛苦狰狞、悲痛绝望的表情、惨不忍睹的伤口,和那临死前挣扎无望的眼神,即使看上一眼,都可让人噩梦连连,无法忘却,不寒而栗。由于此暗器的毒辣残忍,遂而被称之为天下第一暗器,乃崖州天涯盟所创,由于此暗器倒勾遍布,稍有不慎,便会伤着自身,故善使者,亦只有天涯盟的刺客矣。
莫松一番哑口,见着此物时,触目惊心,便已然知晓,许昌城中,早已伏着了天涯盟的刺客,.knsh.cm他们神出鬼没,不知所踪。此番柯吉之死,或许早已在天涯盟的刺客精密的设计之中,莫松这才知晓,即使是护卫们接上了柯吉等,入了玉灵宫,那柯吉却终究难逃一死,反而会牵连到自己。
“你们起来罢!去唤上其余人等,速速回宫作防,在白马山庄人马到此之前,不容有失!”莫松心如沉铁,一声短喝,这番心中焦灼,想起天涯盟刺客或仍在许昌时,不由觉得浑身刺痛,再也不愿多看上柯吉一眼,转身匆匆回了书房去...
......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酉时的山风更是显得凄清。夜幕渐至,玉灵宫中亮起了灯火,一遥望而去,只见得宫殿中人影闪动,护卫们举着火把,盯着寒风,巡视着宫中每个角落。许昌城中,不知有几家还在燃着炊烟,客栈里,一些人们正围着炉火吃着酒。人群中不知是哪个汉子,说起了一些逗趣的话,时不时惹得众人哄堂大笑。掌柜在一旁拨着算筹,忙了一天的店小二此时总算歇下了几分,此时亦搬着长凳靠着客人们,听着故事。
白邙伏在玉灵宫外这棵高大的密叶槐上,已有一个时辰余,此时正从枝上站起身来,似翘首静听些什么。聚精会神时,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正透过围墙,穿过殿堂,细细的探查着玉灵宫中的一举一动。
“哗啦...”
也不知又过了多少时候,忽隐约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只见得这颗密叶槐上,枝叶簇簇颤动,有一人影跃于林木之间,如鬼魅飘飘,眨眼间,便消失在这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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