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酒窖,有锅炉房灶,苏州酒肆百家,便只有此间得有烧春酒。”小二挠头,细想了一番,又十分肯定的点头唤道:“是哩,便是那家。出店上街,沿辅路往南二里,便可瞧见黄旗。”
白邙听罢,果然大喜。慌忙起身来,从怀中摸出一道纹银置于小二手中,连忙道:“可否有劳店家为我跑一程,往那城南酒窖,打上一斤烧春酒?”。
“这...客官,此间晌午时候,店里客人正多哩。客人若要饮,便自己去打,小的这儿可脱不了身哩。”
小二瞥了一眼手中纹银,又将它还于白邙,随即施礼退去,入了后堂之中。
“小兄弟,无妨。随后我自牵马去打酒便是。”叶三峰探出手来,示意白邙坐下,白邙却只稍稍思虑了一番,这里便一手攥着纹银,当即挑眉抱拳道:“前辈既在,城中有酒,焉有不饮之道理?在这里客乡相逢,晚辈亦未准备甚么招待,早知前辈好这一口烧春酒,我这便与前辈打酒来,前辈在此稍后,我去去便回。”
白邙一声轻哼,着即取了道,大步出门而去。叶三峰并未相阻,见着白邙疾驰离去的身影时,他这边浅浅点头,展眉一笑,白髯颤颤。
“老娘饿了!”
听得耳旁一声叫唤,叶三峰侧头之时,正见着身旁的小丫头忽然瞪目,一撇嘴时,竟直接伸手上桌,倒是眼疾手快,一把便摸着盘中的烧鸡,撕下一边鸡腿塞进了嘴中。瞧见这丫头十分调皮的吃相,叶三峰不禁呵呵一笑,也未责她,只道是:“小姑娘,你要饿了便先食,没人同你抢。”。
这女子见到叶三峰并不恼自己,反而显得得寸进尺起来,才食了几口的鸡腿复放入盘中,又掏下另一只,咬上一两口,便又置入菜碗。再将腿跨在长凳之上,探身向前,直接伸手将另一盘中的青草鱼搅了一道,直弄的桌上一片狼藉,这才消停下来,“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溜着眼哼道:“臭老头,本姑娘饱了,你食吧。”
叶三峰眯着眼,向小二缓缓招手,示意他将桌上残骸收拾了,便又叫了几道下酒小菜。这次菜方上桌,白邙忽地从门口奔了进来,他一手提着酒坛,口中仍喘着气,见到昆仑老刀时,连忙上桌来坐下,在桌上置了两只碗,十分高兴的抹开封坛口,倒上两碗后,连忙敬送到叶三峰身前。
“前辈,烧春酒,请饮。”白邙展颜,笑道。
这一道浓郁的酒香,迎面扑入叶三峰的鼻中,使得叶三峰顿时瞪大了双眼来,只见他双目一亮、面上忽然浮上欢愉悦色,便似连这额上皱纹,都浅了一些。叶三峰双手接过酒碗,十分豪爽的倒入嘴中,未落下一滴来。这一碗烈酒入喉,辛辣苦烈,叶三峰不禁浅浅闭眼,一口深吸,回喉、咽下,终是尝得苦酒余后之甘甜,顿时舒眉一展,再由口中呼出一道气来,霎时间,只觉得身心皆轻快了许多。
“未想到江南处,还有这烧春烈酒,我老儿今日逢见小兄弟,真是口福不浅呐?”叶三峰一碗饮毕,抚须叹道。白邙又举坛,向前添上一碗道:“若是前辈喜欢,饭后我再牵马去购它十坛八坛,与前辈带上。”
“即是如此,那我老儿便不推却了。”叶三峰呵呵大笑,复豪迈的举起酒碗,与白邙喝道:“来,小兄弟,你我干上一碗。”。
白邙举碗,二人浅浅一碰,提碗仰头,一碗入肚。叶三峰抹了一把长须,放碗时,才看见白邙竟被这一碗烈酒,呛的一番皱眉咳嗽,一时间不由弯眉笑道:“未想小兄弟如此修为,U w.uanshu.竟奈何不了一碗烧春酒。你这番掩面咳嗽的模样,正是与七年前雁门关下,我等在长亭饮酒时如出一辙。”
“此酒烈,怕只有昆仑前辈,能驭的了。”白邙浅浅一笑,连忙倒了杯茶饮下,仍觉肚中烧灼,才连忙举筷,食了几口小菜。
“小兄弟,你可别小瞧这烧春酒,正是在江南严冬里,若是饮上一碗,不到片刻,便觉浑身俱暖。”叶三峰道。
白邙听罢,微微点头,二人对视一笑,一齐吃了菜来。只待二人半饱之时,白邙才稍稍多看了几眼一旁叉手坐着的女子,她瞪着眼、正嘟嘴斜眉,怒视着叶三峰许久,却始终未说得一句话来。白邙犹是好奇,这才探首向前,轻声问道:“前辈,这女子是...?”。
“晤!”酒意上头,叶三峰双颊泛红,眼神亦稍稍显得迷醉,他偏头望了一眼身旁女子,这才笑道:“这丫头,上午间我在城郊相遇,不想她被一老道挟持住,我见她有意惹我相救,便出手从那老道手中将她救下来,顺带至此处。”
“臭老头,你莫要胡说,老娘分明是你强霸占来的。”
女子听罢,忽然起身,闪了个眼,竟举起手中碗重重摔在桌上,大声吼道。
只这女子一道话音落地,造出了不小动静。此间时候,正是四周满座,食客毕集,听到女子这一句话来,众人不禁纷纷转眼望向叶三峰,只道是一个耄耋老叟,竟然还有这番精力,霸占这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众人不禁一番唏嘘,才纷纷掩面议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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