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炎觉得自己的兵最近不太好带,因为他们的眼神总是莫名其妙地就古怪起来。
仿佛发生了什么这些傻小子经历过,而自己完美错过的事情。
而且自己好像问他们也没用,某些人沉浸于自己的脑补中无法自拔,见鱼刀能驱邪,也不治这个啊。
听脚步节奏就知道,霍铮到了门口,高明终于脱离了那种祝炎认为诡异的状态,他望向门口,只见霍铮推门而入,脸上依旧是那种带着江湖气的笑容。
霍铮带上了门,笑声爽朗:“怎么祝兄弟有空到我这儿来?我正想着得空带你们去逛逛彩阳城呢。”
高明不动声色看了祝炎一眼,发现祝炎可比他不动声色多了。
祝炎道:“郑洪他们已经带着李秋去回博望省了。”
“嘿,跑得还真快。
也不怕祝兄弟笑话,其实我们警察厅和李春来的所谓矛盾一开始就是弟兄们小打小闹,起了些争执,谁知道前辈带后辈,大大小小的事情越来越多,这梁子莫名其妙就结下来了。”
所以说,人们之间一些矛盾和间隙并非真的是谁的错误造成的结果,也许只是以为矛盾很深,然后就真的深起来了。
祝炎对彩阳和博望的事情不予置评:“我们几个人打算在彩阳城多待些时日,不知霍副厅作为本地人有何推荐去的好去处?”
“那敢情好,哪天我做东,正好请祝兄弟和几位兄弟喝酒,也算是答谢你们为我彩阳城除害。”
“下次一定。”
众所周知,“下次一定”算是比较敷衍的推脱借口了。
霍铮也没继续劝说,只道:“那下次见到祝兄弟,可不能再推诿了。”
言罢,他没等祝炎回答,尽管祝炎没什么搭这话的意愿,就说道:
“若论此时彩阳城的好去处,当论城西的浔阳楼,好像是他们请了个歌星,叫什么玉……玉芙蓉,据说要唱上好几天。
还有城东声名远扬的往客斋,琴棋书画是四毒,额,错了,反正文人墨客的那些东西,什么棋社,书阁,画室,样样俱全。
再就是城北的彩阳街,其实也不算是街吧,主要那一带酒楼摊位作坊众多,彩阳城的老饕基本都去那儿,以及城南,也就是这一片曾经的官宦商贾修建的园林,与林立的各家武馆。”
高明手中的地图当然没霍铮总结得到位,霍铮一番数下来,祝炎四人估计都能明确自己想去的去处。
祝炎向霍铮点头称谢,霍铮在彩阳警察厅也不是闲人,再者是也无他事,祝炎就和高明离开了警察厅。
满天星斗高挂,彩阳城的夜比望江更热闹些。
入夜祝炎没什么逛的心思,高明亦是,两人就直接回了旅店。
至于钱平和燕颇?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走不丢的,额,仿佛在内涵什么……
一夜无话,枕着人间的万家灯火入眠,梦中不见周公。
钱平和燕颇昨天回来的晚,今天起得却挺早。
高明把霍铮的那番话一转述,昨天只顾着听曲看人的钱平决定,玉芙蓉在浔阳楼几天,他就为浔阳楼贡献几天的营业额。
燕颇既和高明定下了武馆之行,也打算去往客斋一看,毕竟还有个书香门第出身的苏情在望江。
祝炎对园林没什么兴趣,至于武馆?
家藏绝学众多,但就是不学的家主了解一下。
浔阳楼昨儿去过了,就算加个玉芙蓉也就那样,祝炎也只得去看看往客斋到底凭什么引无数文人竞折腰。
吃了早饭,燕颇和高明去了武馆。
钱平再一心一意扑在玉芙蓉……的歌声上,也只能把老大送到往客斋再去浔阳楼。
他还特意绕了路介绍了几座酒楼和摊位作坊,万一老大吃个东西迷了路,说不定不仅要麻烦霍铮,还得受到燕颇和高明那俩黑心玩意的谴责。
钱平承担了老阴人不该承受的东西。
九州在服饰方面的变化,在前朝就出现挺久了,一些繁复,累赘或是违反人体工程学的各类衣物鞋袜帽子都经过了改良或取缔。
而在往客斋,长衫这一累赘但被固执的文人视为标志物的打扮四处可见。
有的人甚至还身着宽袍广袖,蓄着长髯,梳着发髻,当然年龄也不小,年代感扑面而来。
祝炎对于衣着向来不敏感,问了藏书多在哪里,就上了楼去,若是在一座小楼里都能迷路,祝炎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这里祝炎想为自己辩驳一下,他的方向感只是覆盖面小,不是弱到极致。
而且也不是在哪里方向感都弱,祝炎觉得在自己平地起的建筑群里便不会迷路。
当然,这个离现在的自己似乎还很遥远,但是离过去的自己很近啊。
浔阳楼比不上望江楼的一点,就是它差了一个往客斋。
往客斋的藏书当然比祝家的藏书要多,当然珍品所占比和祝家是比不上的。
作为一家主打文艺的商铺,对,往客斋的本质还是商铺,只是高端了点,做得大了亿点点而已,往客斋中全九州甚至他国时新的各类艺术作品必不可少。
九州叶绍清的文,秦玉书的诗,现任领导人岳寄寒的语录,额,混进来什么奇怪的东西。
银乡国的曲,绿梦国的画,白王国的小说,虽然九州和这些国家十几年来,关系就没好过,但这并不妨碍九州文人对这些东西极尽挑剔,不引进来怎么挑?
只有实在挑不出来错处,作家也看得顺眼的作品才能实实在在地被认可。
其他的不论,九州的文艺在整个世界确实是独占鳌头,别无他国可争第一,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而因为那场战争和未洗尽的耻辱,虽然九州文人理智尚存,知道任何闭关锁国包括文学艺术都是不可取的,但是,放在以前能马马虎虎被接受的作品,如今多被扫进了垃圾堆。
想出垃圾堆来,等我燕云收复再慢慢谈。
被严格“筛选”过的藏书,自然不会出现《现代战争》那种言之无物,作者又死命往里头夹带绿梦奇葩价值观的东西。
说实话,祝炎当时看完书都觉得自己能买到这本书简直是个奇迹,这书在九州估计都被买完当柴火烧了。
祝炎挑了几本觉得不错的书,找了个角落窗边一坐就是一上午,楼下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疑难论点,还是抓住了一只叶绍清,刚才就吵闹起来。
祝炎略微凝神,才知道是有两个棋道高手打起来了……额,棋盘厮杀,其中一个是近几年名声鹊起的彩阳棋圣,一个却是最近刚来的外乡人。
等祝炎付了书钱,那一局还没结束,祝炎则注意到了一个角落里闭目疑似瞎子的人,他似乎是在……听棋,这比那盘被观客围得密不透风的棋局有意思。
那人注意到了身边来了人,并且好像对人的视线挺敏锐,称得上奇人异士,他开口道:
“小兄弟不看棋,看我做甚?新来往客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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