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临近末尾,天刚蒙蒙亮,安然从床上爬起来,换上一身宽松深色的衣服,冲了个澡,然后喝了袋牛奶,就当作是早餐。做了几组卷腹,躺在地板上喘着粗气,肌肉的线条愈加分明,拿起一卷散文,靠着枕头慢慢品读,整个人愈发宁静,毛巾擦了汗,书签合了书,最后他来到镜子面前,看到大大的黑眼圈,心想“总会褪下去的,”镜中人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酒窝,他还是爱打游戏,时而被一些往事触动,还是内个对抗路的霸主,时而感慨“果然感情是对抗路的大忌”,他从兜里摸索出打火机,熟练地点燃一根烟,一个微信电话突然打了过来,安然立马退出了游戏界面,电话内头是一个熟悉的女声,让他欣慰中又带着几分失落,于是开口问道“思雨姐,有事吗”“没事就不能找你啦?”这嗔怪的口吻倒是真的很像一个姐姐“当然可以”安然尴尬的一笑,其实内天清晨他收到了很多条长录音,还是挺感激的,“你啊,也别天天猫在宿舍里了,开学进话剧社,我给你介绍几个学姐,怎么样啊”仿佛隔着网线已经能感受到学姐在内头挤眉弄眼了“额。。。。咱们学校有话剧社吗?”安然一脸疑惑,刚入学时也有不少社团纳新,唯独没有听说过话剧社,“我说有就有”女子的语气还是那么毋庸置疑,只是多了点俏皮,“那行吧,介绍学姐就算了吧”安然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先答应下来“不相信我的眼光啊?”“不是。。。。”安然还想着解释一下,却被清澈的笑声打断了“哈哈哈,好了,不逗你玩了,到学校我在找你啊”“好,没问题”挂断了电话,熄灭屏幕,放下手机,安然心中默念“也该让生活回到正轨了”经历数个失眠的夜晚,他也总算释然了,而他不知道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正向他缓缓敞开,像一个母亲盼望孩子一样欢迎他的到来。终于,假期结束了,细雨朦胧的一天,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少年站在车站入口,回头眺望着这座陪他长大的城市,远处的高楼巍然矗立,一排排守望的路灯下,车流奔腾不息,一片片砖瓦的缝隙中,白草沐浴着新雨,面前则是一层层开阔的台阶,远处光滑的地面映出无数的灯火,自动检票机旁排起了长队,他知道他该走了,雨中的身影变得模糊,而后消失不见,月台上,总让人觉得匆忙,各色的行人,各色的衣装,随着列车的到来涌入不同的车厢,又像是不同的世界。傍晚,办公楼三层,内个老男人还在摆弄着他的君子兰,复花早已凋零,只剩下宽大的叶子,“还真是等的花都谢了,算算时间,也该来了”余辉下的手布满皱纹,却并不干瘦,反而给人一种很有力的感觉,一旁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老旧的旋律,正方形的屏幕,因摩擦而掉色的按键,很难想像还会有人用这种手机“老鬼,内个小家伙的事怎摸样了”“别天天叫我老鬼,我还没你大呢”平日里祥和的院长骂骂咧咧的回应“行行行,哎,我跟你说正事呢”电话内头显然有点不耐烦:多大岁数了,还骂街呢。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我出马肯定没问题啊”院长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多年沉淀下来的自豪“你出马?当我瞎啊,还是聋啊,虽然我经常外出,但我可是听说了,近两年学院招收新成员的事都是一个小丫头负责的,不是我说啊,你这人越老,怎么还越懒了呢”电话内头传来标准的列车提示音:请在西站下车的乘客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去车厢两端准备下车。“你厉害,当个甩手掌柜的,天天外出考察,学院的事你管过吗,就我一个人苦苦经营,还不能找个帮手啦?”此时的院长义愤填膺,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一种莫名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行行行,我不跟你吵,晚上把人都带去实训室,我一会就到”电话内头又传来行李箱相互碰撞的声音,貌似是到了月台上“行,带瓶好酒回来”皱纹全部舒展开来,内张脸终是恢复了往日的祥和“狗改不了吃屎”“你说什么”“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电话内头的声音戛然而止,院长被挂断了电话“哎。。。。。”老男人长出一口气,来到办公桌前,打开上锁的抽屉,拿出一本老旧的相册,金属边框在阳光下依旧散发着光芒,只是相册上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也许是那光芒太过耀眼,老男人眼里也会闪过泪光“老了,老了,真的是老了”一滴金黄的眼泪顺着一道沟壑无声的滑落。又在半空中悄无声息的蒸发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