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少女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完就转身走向门口,双手捧着书跑进雪地里去了。天来目送着少女的背影,他想追上出去,可是又怕给她平添烦忧。美丽的倩影很快就在雪夜中消失不见了。
很快地,天来心里便渐渐感到有些对不住孔乙己了,甚至有些愧疚,不该搬出孔乙己为自己、人类的“爱美之心”正名。“爱美”是一种符合自然规律的正常心理活动,不爱美的人是不会从心底热爱生活的。孔乙己是无辜的,而且此种遮掩之举也是多余的。人们做事总是喜欢名正言顺,师出有名,给自己留好台阶,铺好后路,至于对错与否似乎是无关要紧的了。这正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得意手段和高明谋策。
噢,原来她不是哑巴。天来傻笑了起来,拿手挤了挤眼皮,顺势而上捋了捋头发。他又开始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书了,他今天不想空手而归。
“年青人,我们准备打烊啦。要买的书找到了吗?要不我帮你找找呐。”
店家慢吞吞地走过来说,一道大黑影在地上停住。店家为人温厚善良,圆嘟嘟的下巴颏,w.uknsh.一副可爱的八字胡,一对小眼睛骨碌骨碌地转,身材发福,披着羊大袄,五十来岁的光景,由于他在族里排行第四,因此大家都尊称他为四爷。
“找到了,我就要这本吧。”天来拿了一本普希金的诗集。书的封面插画是一幅月夜图,风格简约又不失端庄典雅。
“对了,四爷,您知道刚刚那个女孩不?她时常来么?”天来满脸期待着肯定的回复。
“噢…你是说方才跑出去的那个?”他推了推老花镜,皱了皱眉头。“我平时也不是很留意呐,上年纪啦,越来越糊涂啦。不过这姑娘的面相确实看着挺眼熟的,大约是经常来吧…”说罢又捏了捏胡须。
“二十七文钱。”
“啊,二十七文钱?!我这书明明标价是十三文钱呀…”四爷的话把柜台前的天来整得蒙住了。
“和那姑娘统共是二十七文钱呐,没错呀。你们刚刚不是一起站那说了好一会啦。年青人还害羞呐—嘿嘿,这个不用算珠我也不会计错的。”四爷笑嘻嘻地说。
“噢…”天来这才缓过神来,原谅了四爷的老糊涂,不过心里又立刻莫名地开心起来。便紧接着说,“是了,是了,给您。”一手又从兜里排出十四文钱递与四爷。
“好在我今天带的钱足够多,要不就真的得两手空空回去了。这女孩…是在梦游么,好生奇怪。”天来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仿佛做了一个梦,又好似自己此时就身处梦境。他走进了雪地里,小跑了起来,雪愈下愈紧了,漆黑的夜空中挂着一轮澄明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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