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夫人在她头上敲的这一下,实在是很痛,每一次见到这个王夫人,都会被她吓一跳,抬头看她的脸,猛然间发现,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想到此处,自己心中便像是针扎一般难受,难道自己也变得趋炎附势、嫌贫爱富?不等自己找出答案,便急忙道:“大夫人,灵儿知道您所做一切都是好意,可是如此礼物实在是太厚重,不适宜!”
话音刚落,头上又挨了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偷偷瞟了一眼王夫人,已是一脸即将爆发的震怒,便更是说不出所以然,只能怵怵地说:“风桀的事,我也许有些过分,但是……”她原想说“他就是咎由自取”,但是想到头上两处还在隐隐作痛,便闭口而立。
看向一旁的锦华,俨然蜡像一般,完全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大夫人的风向,只好走为上计,于是连忙作揖告别,起身告退。
却被大夫人拉坐到椅子上,严厉地问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灵儿看看一旁的锦华,无果,照旧,只得大着胆子猜测道:“为风桀的事?”
见她仍旧一脸愤怒看着自己,又猜道:“为我背信弃义,又跟着风厉回来?”
还是没有猜对,这倒让她有些为难,将所有思绪完全调动出来,最后她答道:“为了我破坏了风将军的形象?”
忍无可忍的王氏又是一记拳捶在她头上,道:“是为你太迂腐!这世间怎么会有你那么笨的女人!”
“啊?”灵儿一时间并未听明白她的意思,转念一想,也不是很难理解。
王氏口气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恼恨,道:“你是不是读《二十四孝》读傻了,把愚孝当成孝顺,就连试都不想试一下,才听了几句话,便像惊弓之鸟一般逃脱,实在是太懦弱,太迂腐!”
灵儿看她认真的样子,才道:“这是对他好!即使夫人您帮忙,我做回谷小姐,但仍旧只是个小姐,又怎么能跟金枝玉叶相提并论,难道要他为了跟我在一起,蛟龙困潜水,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够功成名就、名垂千古!”
又看王夫人并不讨厌以风厉为主题的对话,只是沉默着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接着道:“实不相瞒,就是此刻也并不切实际的妄想!”
“妄想?”王氏长叹一声,重复着她的最后一个词,笑道:“说你迂腐,你当真迂腐,枉你如此聪明,却悟不出人有不同吗?并非人人都渴望功成名就、名垂千古,就拿风厉来说,若真是将这些闲事放在心中的人,当年就不会放弃在皇城供职的机会,头也不回地去驻守易门,你们相识一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不知道吗?”
王氏此言如同当头棒喝,灵儿吃惊地看着她,眼前这个苦口婆心的女人,果真是那个让风府上下诚惶诚恐的大夫人王氏吗?
王氏并不理会她的惊讶,接着道:“女人们不是常常有机会能选择自己的人生,如此弥足珍贵的机会,硬是被你弃之如草芥,这般暴殄天物,实在是可恼!若你不爱他,也就罢了,再好的男人也与你无关,明明爱,有勇气离开,却没有勇气留下来,他可以抛下所有去找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抛下所有待在他身边?”
灵儿完全被她震撼,她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灵儿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尔后,傻傻地道:“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收受您如此厚礼!”
王氏见她已经不再动不动就说没有任何奢望,心中大石已然落地,便挥挥手道:“不过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现在你就回去吧,错过了谷大人夫妇可不好!”
灵儿这才想到,父母随时有可能回来,便急忙起身告辞,王氏笑道:“还缺什么就跟锦华讲,她每天都会去看你!”
回家的途中,灵儿的思绪如同这在轿夫肩头缓缓摇晃的轿子,稳定而又固执地左右摇摆,无法稳定。
回到家中,正是晚饭十分,灵儿却看到玉梅一改常态,乖巧地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身后是四个婢女,手持器皿静候她的安排。
灵儿轻声道:“你们一日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婢女们态度谦恭,告退,玉梅无奈地看来她一眼,跟着出去了。
不一会儿,风厉回来,刚进门便问:“这是怎么回事?差点儿连我都进不来!”
灵儿告诉他,那是王夫人送来的,他沉默了一阵,轻描淡写地道:“就收下吧,这样你也住的舒服一些。等些日子你爹回来了,再商量亲事!”
说完便埋头吃饭,灵儿刚想说话,却看到豆子从外面冲进了,看到灵儿一身女装,便从怀中掏出一把绢扇,凑近灵儿仔细打量,靠得太近,灵儿笑着向后躲闪,被风厉狠狠踩了一下脚,才回到椅子上,口中还在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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