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本县唯一医馆何氏医馆,遭人灭门,从八十岁的老母,到刚刚满月的襁褓婴儿,连同两个帮忙的学徒,一家八口,无一幸免。
这案卷中记载详细,灵儿细看之下,发现这位何堂月年介五十,而妻子却刚满十八岁,此次被害的时候,这位何堂月身上被捅了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八十多刀,伤口遍布全身,而他的妻子,却只挨了两刀,一道在肚子上,一道在胸口。
除此之外,所有的人都几乎是在梦中被人杀害的,都是一刀毙命,而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却是被人直接扔到了井里,被活活淹死的。
案卷中也记载了,当时衙门捕快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男一女两名凶手,浑身是血站在房中,便当即拿下,带回衙门,开始拒不认罪,可是一听到要大刑伺候,两人都承认了。
所以案件解决。
灵儿仔细筛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所谓的物证,便是杨纯和小严身上穿着带血的衣服,而人证则是看到两人出现在何氏医馆中的衙役们。
这算是哪门子的铁证如山?不过仔细再看,发现这位高大人做事还是挺认真的,他曾经派出衙门中的精干捕快,快马加鞭赶到汴京,连夜查访杨纯本人,得到的消息是,此人乃是集市中的惯偷,好事多为,便更加肯定了高大人的看法,他认为这杨纯便是带着人到何氏医馆中偷窃,被何堂月和她的妻子发现,生怕事情败露,干脆直接杀人灭口,而对于为什么要杀他们全家,高大人推测的是,两人杀红了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将案卷放下,又看其他的,发现这位高大人的确不是有心冤枉杨纯和小严,他所办的案子,几乎都是这样的流程和做法,这就是所谓的铁证如山,最离谱的是,已经有一半人被依律处决了。
眼见两人看得出神,这位师爷看了看她们,笑着说:“两位先生,不知道可有帮助!”
灵儿看了看,便笑道:“高大人这些文书做得很好,资料详实有力,桩桩件件都费心尽力做到最好,实在是让人佩服,今日看了这么多的文书,接下来,想再看看你们的县衙大牢!”
师爷听到灵儿对他们交口称赞,便爽快地回答道:“两位客气了,现在就可以走!”
湘月看到他如此爽快,便凑到灵儿耳边说:“这位师爷是不是脑子不好用,不仅毫无遮掩地让我们看他们的案卷,就算是你要求看看大牢,他也照让不误,就不怕我们去了,满牢房喊冤?”
灵儿笑道:“他不是脑子不好用,而是太过于自信了,他相信他所办案子,都是铁证如山的,就算是有人喊冤也不足为奇,这世上即便是真正的凶手,在被处死的时候,一样都是可怜的鹌鹑,认为自己冤枉,若是我们单单为一句冤枉就通他过不去,他反倒会质疑我们的身份,他非但不傻,还精明到家了!”
湘月还在琢磨着灵儿刚才的话,转眼便到了衙门,里面的场景让人实在是难以忍受,这大牢中,恶臭难当,靠近门口的两个房间很大,里面的就越来越小,大房间里面关满了人,就连坐的地方都很小,而小房间里面,每个房间都只关着一两个人。
看来,这五柳县,最热闹的正是这衙门大牢。
牢房中的人一看到灵儿和湘月,喊的第一句话,不是冤枉,而是行行好!
湘月低头一看,只见每个牢房中都放着一只大木桶,便问徐师爷,道:“师爷,那桶里面装的是什么?”
徐师爷笑道:“那是他们的口粮!”
湘月伸出头,仔细一看,那桶里面的,全是水煮过得土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灵儿满脸笑意,更在徐师爷身后,四处张望,寻找小严和杨纯的身影。口中问道:“师爷,为何这牢房如此不均衡地分配?”
徐师爷听了,笑道:“先生有所不知,这大房间中的,都是一般的犯人,而在这小房间中的,正是
一直走到最后,这才看到,在这里受到了特殊待遇的杨纯和小严,被关在牢房中的小房间中,身上的衣服应该是被人说是物证给脱了去,两人都只穿着白色的内衣,小严怕臭,还从衣角上撕下一块儿,遮在脸上,而一旁的杨纯正将一个土豆剥皮,递给她,像是哄小孩儿似的让她吃,小严只是摇头。
这两个人,虽然运气不怎么样,脑袋倒是很灵光的,不曾受过大刑伺候,毫发无伤,笃定灵儿他们会来就他们,所以被冠上杀人罪名也无所谓。
小严首先看到灵儿,高兴地站起来,冲到牢门口,正要大叫,却被灵儿眼神示意,便转换口气,直喊:“冤枉!”
牢房中人很多,但是听到这一句冤枉,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包括正在为灵儿热心介绍牢房的徐师爷,脸色变得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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