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映得屋子里如同白昼。
夜,静得同眠共枕的夫妻几乎都能听得见对方的心跳。
客厅里的报时钟敲过了一遍又一遍,卢颖汉揉揉酸涩涩的双眼,却始终没有半点睡意。
两个月的学习眼看着就该结束了,可是并没有等到结业典礼的那一天,忧心忡忡的卢颖汉便不得不向培训班领导请假,提前踏上了南下的归程。
是女儿的电话将他招了回来的。
妻子患上了宫颈癌!
“珺云,还没睡着呐?”
在妻子又一次翻身之际,卢颖汉悄声问道。
“你也是?”
“嗯。”卢颖汉温存地应了一声,又柔声问:“你喝点儿水吧?”说着便要起身。
史珺云一把拉住丈夫的胳臂,紧紧抱住,说:“不,我不要你离开。”
卢颖汉心里一激灵,侧身轻轻抚摩着妻子的脸庞说:“没事的,没事。珺云,咱不紧张,不紧张,呵。”
“嗯,嗯。”
史珺云使劲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滚了滚,硬是忍住了没有哭出来。
“按说早该陪你去医院检查治疗。”卢颖汉从史珺云的怀里抽出手臂,然后拥抱着她,不无愧疚的说:“可我这当丈夫的却千里迢迢赶去参加培训班学习。唉,我这人可真是浑到家了!”
听见丈夫在自责,史珺云吸吸鼻子,镇定了一下情绪,十分宽容的劝解说;“这参加培训班是工作需要,也是组织上的安排,又不是自个儿去游山玩水,你真的不用自责了,啊。”
“想起来,自己的心里真是愧得慌,也没好好的关心照顾你。我俩结婚也有这么多年了,还真没让你踏踏实实过上几天舒坦的日子。”
“没有哇。不愁吃,不缺穿的,有啥不舒坦嘛。”
史珺云楼着丈夫,将头埋在他的怀抱里,细语柔声的说。
“真的。”卢颖汉轻轻抚摩着妻子柔软的秀发,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我们这个家多亏有了你。”
丈夫的褒奖让史珺云既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因此谦虚的说:“我又没做什么。女人嘛,谁不*持家务。”
“只是比起一般的女人你更辛苦,更贤惠。嫁了我这么个当兵的人,家里家外的,老人养老送终,孩子冬寒暑热,哪样不是你一个人扛着……”
卢颖汉这番肺腑之言让史珺云觉得挺感动的,她鼻子一酸,热泪盈眶地打断丈夫的话说:“这么些年,你又何曾过得安逸呢?”
“是啊,我们活得都不容易。”卢颖汉就着月光伸手替妻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十分感慨地说。
话到这里夫妻俩都沉默下来,只是相互紧紧搂抱着对方,各自想着心事。
犹豫了再三,史珺云终于打破了沉寂,她向卢颖汉提出了一个让丈夫始料不及的问题:“老卢哇,你说一个女人最不堪忍受的是什么?”
卢颖汉不知妻子此问的目的,只好默然置之。史珺云却并没有要求丈夫必须回答提问的意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其实,劳累和贫穷是任何一位好女人都能够咬牙承受得了的,而丈夫的嫌弃和背叛却会使思维正常的女人发疯、癫狂。”
卢颖汉没吭气,他伸手将史珺云楼在怀里,用湿热的嘴唇亲吻着她的额头和脸颊,以示对妻子的同情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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