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就讲究一个快,准狠。不出手就不出手,只要挥刀就是一刀毙命,杀猪匠从来不会再下第二刀。
陆知凡眼睛盯着刀尖,它好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给自己穿上红衣裳。
刀子进去的那一刹那,陆知凡急忙把目光扯了回来,移到別处。
他不敢看杀猪,试图转移注意力。只是下一秒,他的耳朵就被猪绝望的声音塞满,也只是持续了几秒钟,世界又重归于安静。
陆知凡仍旧不敢回头看那一幅惨象,目光游离在阁楼的柱子上。
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液体在从自己脚下流过,低头一看是红色的水。
陆知凡惊的一下子跳开,急忙绕到了后屋,蹲在橙子树下,心情难以平静。
忽然他听到坡上传来人的说话声,不只一个人,且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站起来想看个究竟,却被牛拦挡着什么都看不到。
陆知凡想走上前去看看,还未跨出脚,就看到有几个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为首的约四十岁左右,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在介绍什么。
后面紧跟着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踩在石板上,眼睛不时地四处打量,透露出一种很新奇的目光。
其中有一个穿黄衣服的姑娘,陆知凡看到她经过牛栏时额头明显皱了一下。
而为首的那个人,则在陆知凡身上扫了几眼,露出一种疑惑的表情。走到他跟着,停了一下,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陆知凡像个木头人一般站在树上,.kansho看着他们一个个从自己眼前经过,脑子里只当他们也是来吃所谓刨猪汤的,也就没在意。
他只是希望他们能赶紧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这种感觉太过于难受。
等那个黄衣服姑娘的背影都被阁楼吞没,陆知凡才松了口气,又蹲下去,眼睛看着下面的那一片竹林。
刚刚走上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每家每户前都有这样一片竹林。
陆知凡老早就学过一篇关于农村与竹子关系的故事。
在农村生活的每一个人一生都和竹子息息相关,从出生到死亡,从吃的到用的,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它。
陆知凡对这里是没有记忆的。他的目光在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一个有趣的地方来排挤内心的无聊。又不敢走远,只好站在树下没有目标地四处看看。
屋子的另一边却很热闹,等猪血放的差不多了。
杀猪匠招呼一个女人来把那个装猪血的盆端走,另一个人提着一壶开水把猪浑身上下都浇了个遍。
杀猪匠和另外两个人手里拿着短刀,开水一浇过就要迅速地把猪身上的毛刮掉,否则等上个一两分钟又得重新浇水。
屋子里也是忙得热火朝天。烧水,蒸饭,洗菜切菜,一刻不停地围着灶台转。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新鲜的猪肉下锅。
陆朝贵站在阁楼边,和几个老亲戚说话,脸上堆满笑容。
他们讲的事情,数来数去就是那几件老生常谈的。但每一次一讲起来就没完没了,说不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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