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帮我——!”
房间里,躺在地板上昏迷了一晚的梁圣突然就像被电击了的鱼一样,直挺挺地绷紧了身子,嘴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哭喊。
“呼——呼呜……”
苏醒之后,梁圣坐在地上死死地抓住边上的床单,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身上的衣物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身体不停颤抖着,梦境里残留的情感让他此时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
“呼……哈……”
不知道过了多久,本该习惯于从噩梦中惊醒的梁圣才想起来要调整平复自己的情绪。
连续两次了……
惊魂未定的梁圣竭力整理着脑海中混乱的记忆,试图将现实和那些疯狂的画面区分开。
但不幸的是到了后面,他开始分不清其中一些片段的来源了。
“我的……记忆吗?”
在地板上坐了许久,梁圣才缓缓地翻身背靠在床边,发出了两声苦笑。
“哈啊……额,外公?啊……”
过了一会儿,梁圣终于从强烈的情感里缓了过来,但当他转头往床上看去时,一个嘶哑颤抖的音线从梁圣的嘴里挤了出来。
没过多久,隔壁听到了梁圣早先哭喊的邻居率先敲响了房门,再后来,梁圣给过备用钥匙的保姆王姐打开了房门。
……
一周后,墓园中。
哗——
阴云覆盖着天空,遮挡着每一缕阳光,淅沥沥的冷雨冲刷着大地上留下的每一份温暖。
梁圣撑着一把老旧的黑伞,站在那块印着老人头像的石块前沉默无言。
人走了便是走了,不会再有悲伤,不会再有苦痛……
真好啊。
“是解脱呢。”
梁圣面无表情地喃喃着。
这只是一堆石块,一张模糊的老照片和几行毫无意义的刻字。
在心里,梁圣一直这么安慰自己。
“往逝,不可追。”
梁圣看着石碑上那张面容慈蔼的黑白照片,或者是上面自己的倒影,说罢,便转身离开。
这里的墓园建在一座小山包上,来去的路是一层层的阶梯,梁圣打着伞,从最上面的一层缓缓往下方走去。
“人类真是奇怪啊。”
梁圣自言自语地说着。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曾经是少年时的梁圣最不喜欢的一句话。
当时自认为心智成熟的他觉得,没做到便是没做到。
但在过了许多年,直到这段时间亲身经历后他才明白,有些人很多时候,并不是单纯的没做到,而是做不到或者认为自己做得不够多。
这世界上有太多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
“噗哈哈。”
走到一半时,意识到了什么的梁圣突然摸了摸脸,本来沉默平静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
“哈哈哈,都走到这儿了,这是做给谁看啊,明明刚刚对着照片都没感觉,还好意思说只是石块呢……”
在一颗松树底下,梁圣笑得放下伞,任由自己沐浴在冰冷的雨水中。
直到雨水浇灭那些过于激烈的情绪,他才缓缓地又将伞举起,遮住自己彻底湿透的身体。
……
不久后,梁圣回到了小区里。
一路上,与他相熟的邻里们都没有像以前一样亲切的和他打招呼,只是在对视时用关切的眼神回应着他温和笑容。
哐——咔。
锁好门回到家中,梁圣就这么麻木地站在门口脱光了所有打湿的衣物,赤裸着身体从门口走进浴室,径直站在淋浴下打开开关,感受着划过身体的水流从冰冷变得温热。
我始终是个喜欢逃避的懦夫啊。
在外公去世的这段时间,梁圣原本打算安置好外公的后事便自我了结。
但不同寻常的是,自他醒来后这段时间里,困扰了他十年的噩梦一次都没有来没有来侵扰过。
准确的说,是一次睡眠都没有过。
就像是生活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习惯于接受噩梦的折磨来转移现实情感伤痛的他,度过了平生最清醒的时光。
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呼……哈哈……不弄清楚可不行啊。”
不知下定了什么决心,梁圣接下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如既往地干脆完成洗漱,然后迅速整理好了家里的一切。
收拾完所有能想到的事后,梁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头倒在床上躺了起来,强迫自己思考着近来发生的一切。
第一个是……从医院出来后那个噩梦。
那次情况很奇怪啊,从初中那会儿到现在我每次突然昏睡都会做噩梦。虽然都是水、洞窟和空中下落三个梦境,但无论做梦的时间长短,每一次昏睡都只会在一个梦境里发生啊?
这种恐怖片转场一样的还是第一次……是我做了什么吗?
梁圣仔细地回忆着记忆中的细节。
不行,完全没有头绪。
那么,剩下的是……那天回家后发生的。
想着想着,梁圣突然瞪大了眼睛,猛地从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对啊!
这不也是在同一天发生的吗!
两者有什么联系?我记得回来之后我做了……
“嘶——”
一开始回想那天的情况,梁圣就感觉脑子里的信息突然变得非常混乱,就像某个关键位置出了Bg。
不对劲,有问题!
过去的十年里,梁圣为了更好的适应生活上的压力,他有意识地培养出了自己那异于常人的情绪管控能力,有相当程度心理学常识的他十分擅长解析并按情况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
这也是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崩溃疯掉的原因之一。
“嗯……当时,外公好像说了什么?电视……想不起来。还有后面那个梦里面的,外公好像拿着一本书?”
那个梦也很怪,最后的那些片段是我的吗?那段时间好像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四年级?
好像还要大一点,五年,不,应该是六……
“诶?”
在一步一步的回忆中,梁圣又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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