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泊是怒水大陆的皇都,也是标准的水城。城墙上共有十二处水路城门,来自四面八方的船只可以从不同的水路驶入城内。
城中水网交织,入城的船只可以沿着水网通行或者运送货物。几乎每户人家的门口都有可以停泊船只的小型码头。
这几日通往君泊城的水路格外热闹,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堵船”的情况。皇长子即将诞子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国,八方来贺的盛况也彰显了皇族在这片大陆上的威望。
君泊城内的皇城叫金澜城,又名“澜堡”,由四条水路城门通往城内,每个城门除了有金澜侍卫把守以外,还有可以随时切断水路的闸门。金澜城坐落在都城西南面地势隆起的孤山之上,是由拜岳谷出产的御窑金砖堆砌而成,历经百年风雨却依然坚如磐石。皇城内有九阁、七堂、五园、三殿、一塔,阁堂园殿塔由低向高、层层递进。
澜堡内的泊言殿是三殿之一,是皇帝召集诸臣的议事之所。此时殿上皇帝任允昌正召见建工司祭司石述忠,在场的还有大内总管岳同法以及血监司祭司文觉非。
尽管皇长子即将诞子的消息让允昌帝十分高兴,但也有棘手的问题摆在眼前,此时他与众臣对话的语气里明显就透着不悦:“皇儿诞子本是我皇族机要,仅能皇宫中少数人知晓,现下却邀得举国皆知!”
大内总管岳同法赶紧秉奏:“皇族诞子是举国的喜事,好事传千里,举国皆知也是举国同喜,圣上不必多虑。”
“可笑!长子妃前两个都没有保住,这个就万无一失了?万一有所差池,岂不是举国的笑话?”允昌帝深知皇族的延续历来艰难,也许是血脉的关系,历代皇族子嗣出生的存活率都不高。
岳同法看着皇帝动了怒,赶紧说道:“太医院已请多位院士看过,目前胎像一切平稳,只是比预计之日会有所提前。”
但建工司祭司石述忠却上前道:“皇孙能顺利诞下固然是大喜事,但皇族诞子的机密提前泄露则是另一回事。皇族血脉之机乃是我立国之本,此次诞子传得妇孺皆知,确实有失体统。”
“所言正是!皇孙并未正式诞下,我王朝的威严岂能寄托于未决之事?”允昌帝正起身子,突然厉声呵斥:“岳同法!你掌管内务,所有皇族的起居照护都是你一手负责,此等信息泄露你脱得了干系?”
这岳同法鹰钩鼻、深眼窝,头发浓密且凌乱油腻,煞白的面容中透着阴郁。而此时他的面色比平日更加难看。听到皇帝呵斥,岳同法赶紧跪倒在地。只听允昌帝继续问道:“血监司!泄露皇族机密该当何罪?”
话音刚落,一个低沉的人声缓缓传来,竟让人感觉整个大殿都充斥着这个声音:“泄皇族之密者,轻则切指,再则截舌,重则斩首。”
虽然分不清声音的来源,但自然是出自血监司祭司文觉非。文觉非个子不高但身形精壮,常年戴着金属面具,只露出下颚部分,也不见他嘴上有多少动作,声音却覆盖了整个大殿。在场各人武功各有高低,但也都知道这是以内力引起了整个大殿的共振,此等功力让人不寒而栗。
“传我旨意,岳同法对情报机要管理不善,致皇族机密外泄,切两指,罚半年俸禄!另传旨都城守备:近日加强戒严,若发现造谣传密者,拔舌!”
“臣领旨!”岳同法心知全天下已经把诞子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他身为皇城的内务总管也无法再作辩解:“金澜侍卫,借佩剑一用!”
允昌帝知道岳同法的用意,也不加阻拦。身边的金澜侍卫见皇帝默许,就呈了一把配剑过去。
只见岳同法右手麻利地接过佩剑,手起剑落,左手的小拇指和无名指应声掉落,血溅一地。
允昌帝也没有见怪,反而鼓了几下掌:“你们都下去吧!”他挥挥手便令众人退下,只留下了石述忠。
岳同法快步走出泊言殿,血跟着流了一路,正巧撞见迎面走来的拜岳谷主任允西,岳同法也不避讳,挥了挥血手:“允西大人。”
任允西一见断了两指的左手,也便大体知道发生了什么。允西的声音沙哑并不洪亮,但每个字却准确得传入了岳同法的耳里:“连宫内诸多大臣都不知的确切信息,但民间比宫内传得都准,你觉得是谁放出的消息?”
岳同法本就冤枉,经此一说幡然醒悟:“石述忠。”
“我让拜岳谷的顶级工匠,给你打一副金手套。”声音刚传入耳中,却见允西已经走出很远。岳同法暗自佩服:“允西大人也就半年未见,内力竟比以前又强了许多。”
殿上,只剩允昌帝与石述忠两人。允昌帝也收起了刚才的威严,缓缓躺坐皇位之上:“石祭司,先帝如何驾崩你可知晓?”
石述忠听得皇帝突然谈起上一辈的皇族秘事,不由崩紧了神经:“先帝征战沙场落下了病根,听说后因旧疾复发而亡。”
允昌帝呵呵一笑:“这种说法只是编纂出来为了掩人耳目,给百姓一个说法罢了,你身居皇族之侧多年,不会真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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