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3年12月25日,北京,圆明园。
回国述职的大明驻夏威夷王国公使张泽根正在勤政亲贤殿外候见,手里捧着刚刚草签的《夏威夷五国条约》,心里面很是忐忑。
《夏威夷五国条约》是公元1853年11月5日在夏威夷檀香山草签的。代表大明帝国在条约上面签字的是,正是这位被“战损赔偿”问题搞得焦头烂额的大明驻夏威夷王国公使张泽根伯爵――他为了最大限度动员夏威夷华人参战,开出了他根本没有办法兑现的空头支票。在火奴鲁鲁港事件中,夏威夷的华商可谓损失惨重,港口的仓库区因为激烈交战成了一片废墟。储存在那里的谷物、砂糖、檀香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不是在战斗中损坏,就是被俄国人放火焚毁,损失金额超过200万银元之多,公使馆根本无力赔偿。至于外交部和锦衣卫就更不会掏钱了,恐怕还会因为他的胡乱许诺而将他革职吧?
另外,《夏威夷五国条约》大概也不会另外交部和大明皇帝满意。因为2000名日本新式陆军的到来,使得日本在夏威夷的兵力达到了2500,居然是五国当中数量最多的！
而大明,虽然有一整支舰队驻扎在火奴鲁鲁港,但是舰队主力不可能久留,最多留下几艘巡航舰和护航舰。这样的武力后盾,自然不可能将夏威夷变成大明的保护国,连租借珍珠港的要求都得不到任何支持。结果只是让大明获得了同日本一样的移民权――其实在火奴鲁鲁港事件之前,夏威夷也没有不让华人进入,这个权利有和没有完全一个样,而且这份条约还给了日本同样的权力,这等于是在提醒日本幕府:赶紧派人过来抢地盘……
带着这样一份“丧权辱国”的条约回到中国,张泽根几乎是做好了被革职夺爵的准备。当然,下狱是不会的。现在大明合格的外交官不多,那些士大夫官员都不怎么喜欢出洋。所以大明朝廷对犯错误的外交官一般都是比较宽容的。
“应该能保住爵位吧?到底是从婆罗洲就跟随皇上的老臣……”张泽根这样想着的时候,御书房副大臣潘祖荫已经从勤政亲贤殿里面走了出来。
“张爵爷是吧?”
一个驻夏威夷这种小国的公使自然不在潘副大臣的眼里,但是青田伯的爵位却不是等闲的公使可以获得的。这种带地名的爵位,都是授予功臣的！所以从三品的潘祖荫还是很客气地给张大伯爵施了一礼。
“皇上请您进去。”潘祖荫笑吟吟地道。然后就转身走在了前面。张泽根深吸了口气,紧跟进去。大殿里面空空荡荡的,就看见御案后面坐着一个穿着龙袍的男子,正低头在书写着什么。
“皇上,驻夏威夷王国公使张泽根到了。”
“臣张泽根,拜见皇上万岁。”张泽根连忙单膝归地行大礼。
“起来吧。”朱济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他正在给洪秀全写信,催促他在明天开春后向迪化进军。这位上帝家的老二在今年春天开始的西征行动中很有些磨磨蹭蹭,花了大半年时间才推进到哈密,还把好端端的河西走廊蹂躏了一番――自然还是传他的拜上帝教顺便扩大军队搜集粮草。总之像蝗虫一样。将河西走廊原因的“地方势力”破坏的一干二净！当然,由此引发的反抗也是异常激烈的,一边是刀与剑护卫真理,一边是洋枪洋炮传播信仰。结果是枪炮比刀剑厉害,整个河西走廊。现在到处都是新立起来的十字架。这些,日后都是朱大皇帝的麻烦！
“你在檀香山干得很不错。”朱济世放下手中的毛笔,夸赞道,“但是,你的驻夏威夷公使也做到头了。”他突然抬起头看了张泽根一眼,张大公使的额头顿时就冷汗连连,果然是革职了！
“朕想让你去墨西哥当公使。”朱济世接下来的话却让张泽根心下一喜。
“去墨西哥……”张泽根心道,还好不是革职！不过转瞬他的表情又夸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份请罪折子,请潘祖荫递了上去。“皇上,臣在夏威夷犯了个错……”
“犯错?”朱济世先是一愣,打开折子一看就大笑起来。“朕当什么事情,原来是200万元的赔偿款,这笔钱内阁不会出的……不过朕出一半吧,那些奸商多是高报了损失,朕也不和他们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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