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次缓缓放下了信纸,坐在熟睡的多萝茜床边——现在应该是凯瑟琳了。
她发现这个房间只有假星空的照耀,显得实在是昏暗了些。可这里没有任何方便点燃的东西,她也没有什么能够照明的手段。
这个房间很适合睡眠,除此以外,别无他用。
唯一的光亮是从门口照进来的,那里站着一个她刚刚发过火的人。
“进来。”巫毓荫低声说。
门外没有动静。他的听力至于如此之差吗?
“进来!”巫毓荫稍稍提高了音量,却仍是吊着嗓子在喊,听起来好像报丧。
这一次簇儒府才终于走进来了,迈的是一如既往的稳健步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她不擅长当面告别,总是要找点潇洒的方式。”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凯瑟琳,神色回到了以前那副冰冷的模样。
巫毓荫什么都没有说,一直低着头,指了指床头柜的抽屉。一股倦意,突然趴在她的全身。她看了看自己对面的另外一张床,遏制住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簇儒府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封带着动人香气、包装完好的信。也不知道多萝茜从哪儿搞到的信封和火漆。
打开信封,他从里面抽出了三四张皮纸。上面每一道漆黑的墨痕都写得十分用力,背面都浸出了墨迹。
“你自己读吧。不要出声,我想安静一会儿……”巫毓荫抢在他之前说。
可他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说。
巫毓荫凝视着凯瑟琳精致而美丽的面庞,枪手轻轻的触碰在她的额间——听不到哪怕一点杂音,只有梦中无比安详的摇篮曲。
凯瑟琳真正的回来了,但巫毓荫自己在这里面做了多少有用的努力呢?
是多萝茜带着凯瑟琳的身躯找上了她,是多萝茜清理了凯瑟琳脑海中多余的记忆,是多萝茜敢于正面对峙二皇子,让对方甚至不敢对实验的事情开口。
而她一路上,不是在奔跑就是在发疯,要不然就是在和一些无所谓的东西战斗。
一点用也没有……
“我看完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巫毓荫的思绪。她回头看着簇儒府那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心里的恼火又回来了一点:
“三四页纸你就这么读完了?”
“读完了。”
“她和你说了什么?”
“用她能用的最优雅的文笔,和最委婉的语气,把我骂了一顿。”
“……骂了你四页纸?”
“三又四分之三页,剩下一点地方她给我提了个要求。”
巫毓荫一愣,难道又有一封信要给什么人带去?那封信放在什么地方?
但簇儒府接下来的话语,打破了她的念想:
“她让我对你别太严格。”
她愣住了,喉头一哽,不知道该说什么。
簇儒府把信纸折好,塞回信封里,从囊中掏出长剑轻轻一点,火漆便修复得完好如初,仿佛这封信从来没有被打开。
“至少就找回凯瑟琳而言,这一切算是真正结束了。而接下来要去哪里,由你来定夺吧。”
他将信封与长剑一并收回了小囊当中,就好像自己刚刚根本没有被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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