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杀失信宇宙荒,力逐恩情众心凉。同意更弦腑内事,心存屠念双目盲。
奉守律规脱桎梏,旨劝天神莫自戕。擒拿祖王儆徒众,贼佞不降难日长。
玉帝怒不可遏,此中原委了然于胸:定是李成道与邱弘济奉了老君法旨,图谋篡政!此书信便是力证,不想邱天师不意之间取错了书,致使败露,怒道:“邱弘济,枉朕赐你荣华、宠你官爵,你如何做下这等狼心狗肺之事?!”那邱天师一脸茫然,道:“臣知罪,但不知为何还有书信。”玉帝怒极,将两书信掷下,邱天师慌忙拾起,不想未待天师细读,那两封书信竟然燃起火来,只焚得只字不留。玉帝一脚将天师踹翻,喝道:“来人!拿下这不赦之徒!”大殿外早涌进六甲金神,将天师缚了个结实。邱天师还自顾喊道:“陛下,臣实在冤枉!”玉帝骂道:“朕必诛你九族!”那六甲神与天师同为玉帝心腹,见此场景,也只得绑了邱天师退下,押入天牢。
那天师在狱中百思不得其解:缘何还会有一封书信?为何玉帝看罢如此动怒?不过玉帝喜怒无常、朝令夕改之事倒也是平常,心下想这天庭之内能与玉帝同心同德者屈指可数,因此断定不出月余,定然能够出狱。而那一边玉帝不由得后怕,一面令太师李天王调来两万天兵,由太常寺卿、三坛海会大神哪吒率领,令六丁六甲、镇殿将军多增人手,加强天宫卫戍,一面又复命天河水军都督守住各路,不得玉帝圣旨,不准任何神仙佛圣进入天庭。同时传旨赤城王二郎妙法天尊杨戬随时待命,又命北极紫微大帝、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分别派遣多路元帅到天庭授勋。待一切就绪之后,玉帝召来黄角大仙,密嘱一番,令其前往刑部大牢,询问邱天师,倘若邱天师果然联合太上、李成道图谋篡政,立即鸩杀。
那黄角大仙本是天庭仙班,后因触怒玉帝圣意被贬下凡间继续修行。凡间东汉之后,令徒子创立五斗米教,对抗人主朝廷,后天下大乱,玉帝将其迁回天宫,降职留用。那黄角大仙私下里多评天庭政失,多与老君一派人物相近,朝堂之上亦多附议老君,因此外人多认定其为老君党羽,实不知其为玉帝心腹。唯老君不与其亲近。
那黄角大仙领命,怀揣御酒,带着人悄悄来到刑部大狱,命狱卒打开牢门、布上酒菜,对邱天师言道:“天师蒙冤,愚弟特来探望。”邱天师言道:“老夫蒙冤,尊驾心乐否?”黄角大仙道:“贤兄此言差矣!你我二人同殿为臣,一心只为三界安定,纵有不和,亦是公事相逆,小弟对贤兄为人倒是十分钦佩。”那邱天师颇为感动,道:“如今愚兄蒙冤入狱,只有贤君前来探望,然愚兄平日与贤君政见多为相左,实在惭愧。”黄角大仙道:“贤兄说哪里话来,小弟从来只论事、不论人,但凡事错,纵是三清四御,小弟也要争论几分,只要理正,便是黎民百姓,小弟也要敬重三分。贤兄勿疑!”邱天师亦道:“贤弟与某,情投意合,实乃是不打不相识,今后愚兄定然报答贤弟探望之恩。”黄角大仙道:“分内之事、不足挂齿。天师乃是陛下肱股,即便是如今下在大狱,不日也将沉冤得雪,早日高升。今日小弟特备薄酒,提早恭祝仙师早获自由!”说着倒满一杯御酒,递与邱天师,那天师眼望酒杯,未接,言道:“贤弟不知,这伴君伴虎之事,倒有许多苦恼!”那黄角大仙看出天师色变,又倒满一杯,言道:“贤兄,愚弟深知贤兄难处,只不过是身在朝堂、身不由己,愚弟今日特来指一条明路,管保贤兄忘却烦恼!愚弟这一杯酒,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那邱天师看了,连忙接过酒杯,饮了御酒,问道:“贤弟有何高论?”黄角大仙道:“敢问贤兄,这三界之内,何人为尊?”那邱天师一愣,心想他说此语,必然有诈,到不知是何意?这黄角大仙乃是老君一派人物,此时某身在囹圄,虽然大势未去,但仍不可掉以轻心。遂言道:“贤弟,这三界之内,当然以三清四御为尊。”黄角大仙又道:“那三清四御之中,又以何人为首?”邱天师不知这黄角大仙到底是何意思,因此一时没有作答,那黄角大仙道:“贤兄明鉴,实乃是三清为首、四御为辅,如今三清远离朝政,方使某些乱臣贼子有恃无恐,实乃三界之祸。”邱天师佯装善意道:“贤弟收声!这等大逆不道言论,安敢说出!”黄角大仙言道:“贤兄,这里就你我二人,还要怕甚!若是我信不过贤兄,也不必来这不见天日的大牢之中。”邱天师道:“正是正是。”那黄角大仙道:“贤兄方才所言,实在是伴君伴虎,你我修道之人,本应闲云野鹤、古刹幽深,实不该踏入这朝堂。若贤兄能够出狱之后,相助小弟完成一件功劳,某定当禀明太上,早日救阁下出来,日后这天师首座非阁下莫属。”邱天师眼前一亮:平日里你黄角大仙多与我相悖,今日探望只不过是来打探虚实。不过如此更好,我且听上一番,待掌握了实据,报与玉帝,又是一条高迁的门路。因此道:“如此甚好!某当竭尽全力。”那黄角大仙低声道:“老君尝与我言说,贤兄乃是老君心腹之人,此事说完,仅要你我二人知之,万不可传扬出去,否则难保九族。”那邱天师听得惊惧,暗思道:莫非是老君已然知晓玉帝之计?此事事关重大,务必要让其说尽所以。言道:“既然贤弟俱已知晓,愚兄也不隐瞒,愚兄平日与老君不睦,只不过是做给他人看的,你我实是一主之仆。贤弟但讲不妨。”黄角大仙言道:“老君已安排妥当,近日将正尘寰,诛杀不义之君,贤兄只要能稳住宫廷内卫,其他事便一气呵成。”那邱天师不想黄角大仙说的如此真切,道:“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焉何敢为!”黄角大仙道:“贤兄,你如今已是高崖起舞,危在旦夕,你横竖便要死,还不如奋起一搏,挣个终身富贵。”邱天师暗思:看来这老君定然是知晓了一切,才奋起反击,只不知要如何行事,不过借此机会,详问明了,到时将三清等一并拿下,这三界首辅必然就是某家,还要的什么天师首座?常言道:利欲熏心,这黄角大仙的话漏洞百出,缘何能让邱天师这得道之人信服?不过是因为邱天师欲望甚巨,犹如钓鱼,那鱼只重饵、不重钩罢了。因此邱天师言道:“多谢贤弟,愚兄定不负你之望。只是不知何时行事!”黄角大仙言道:“贤兄,何时行事你怎会不知?愚弟临来前老君特意交代,已经知会与你。”若此时邱天师能够幡然醒悟,也不必身遭横祸了,哪知邱天师竟然言道:“是了是了,愚兄疏忘了。除了你我二人,还有谁人相助老君?”那黄角大仙复又倒了一杯酒,递与天师道:“贤兄与我先饮了此酒,来日庆功宴上,愚弟必将与贤兄一醉方休。”那邱天师也不相疑,待黄角大仙倒满了酒,二人碰杯一饮而尽。可哪知黄角大仙此番带来的乃是阴阳壶,一半是毒酒、一半是佳酿,只要在壶底扭动机关,便可随意倒出。那黄角大仙听闻邱天师承认了相助老君之事,心下窃喜:除却了眼前这个大患,明日便可迁位天师。因此扭动机关,给邱天师斟满了一杯毒酒,又给自己倒上了御酒。二人饮罢,言道:“贤兄,区区一个李成道,只要你我二人便可收伏,还要许多人手作甚?!”那邱天师怔在当下,言道:“难道贤弟所言,只是为了剿杀李成道?!”那黄角大仙道:“正是。听闻那恒元宫三公九卿皆出自贤兄门下,这稳住宫廷内卫一事,自然该是手到擒来。贤兄为何面露难色?”那邱天师仔细回想刚才所说言语是否有何疏漏之处,不过是冒充老君心腹一事有些不妥,不过这黄角大仙乃是老君一派,不会对玉帝言说,纵然说了,也是因为某想探出老君行事的底细,玉帝定然不会怀疑。慌忙答道:“饮酒超量,困乏而已。”那黄角大仙言道:“既然如此,愚弟告辞,今日所言之事,贤兄万不可告知他人。”说罢端起酒壶出了牢门,反手将牢门锁上。那邱天师见其拿走了酒壶,方感到大事不妙,刚要施法拦住黄角大仙去路,早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继而七窍流血而死。
那黄角大仙召来狱卒,道:“若有人问,只道是邱弘济畏罪自杀。”那狱卒唯唯诺诺而去。而那边玉皇大帝心中终于悬石落下。原来黄角大仙走后,玉帝早密令千里眼、顺风耳时时留意二人言行,因此得知黄角大仙鸩杀了邱天师,方才长出一口气。
待黄角大仙回来复命,只称是邱弘济招认了图谋篡政之事,因此未予请旨便鸩杀了。那玉帝早已知晓,镇定言道:“爱卿辛苦了。”遂赏了金花百朵、金丹三粒。那黄角大仙还指望玉帝能过赏个高官,却见没了下文,也只得怏怏而出。
来日朝会,玉帝言道:“众卿,邱弘济勾结异类,意图颠覆三界、暗害三清,幸亏千里眼、顺风耳二人能够明察秋毫,才不致以大祸。朕已将邱济洪打入天牢,待审明之后,必严惩不贷。”那边太上老君起身奏道:“玉帝不可,那邱天师乃是朝之重臣、老成持重,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此事恐怕还有待推敲,请陛下收回成命。U.knsh.”那黄角大仙也奏道:“陛下,太上所言甚是,邱天师乃是肱骨之臣,定然不会如此糊涂,还望陛下不要偏听偏信,错杀忠良。”玉帝道:“众卿差矣,那邱弘济已经全盘托出,此案定不会错。为防邱贼余党作祟,朕已调派众兵驻守天宫、兜率宫及众位大臣府邸,请诸卿勿惧。”言罢看过老君及众臣,继而言道:“如众卿所言,那邱弘济乃是天庭重臣,亦是朕所倚重之人,但越是如此,越应遵纪守法,为百官表率,方不负朕之心意。今后,朕所倚重之人,若有过错,必将从严惩治。”
散朝之后,众臣见天兵增多,已知事情不妙,因此对此事讳莫如深,想那邱天师在天庭红极一时,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因此人人闭口不谈,恐怕那千里眼、顺风耳在背后参上一本,招来杀身之祸。玉帝召来史官,吩咐一番,那些史官奉命而去,因此后世便不见邱天师事迹。
书中代言,那千里眼、顺风耳本名高明、高觉,虽然当初相助纣王讨伐西岐,但亦是封神榜上有名正神。二人死后直奔封神台,千等万等,纵是子牙半路夫妻马氏都被封神,他二人最后却未被封神,因此二人对太公恨之入骨。玉帝主政后,施恩与二人,命为近侍。那二人身负异能,明察风闻之能三界之内无人能及。纵然如此,亦为玉帝创下功劳,但始终不为玉帝重用,恐因二人对玉帝忌讳之事知晓甚多而已。更兼文武百官对二人十分忌惮,因此朝中朋友甚少,遇有大事更是无人附和。正是:世上二类朋友少,一为至察一为能。
不知后情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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