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这个高大概有三十厘米左右,上下窄,敞口短颈,鼓腹平底的浴缶,心中就像是原本北海公园平静的湖面忽然被风一吹掀起阵阵涟漪那样久久不能平静。
先不说这个浴缶是用来干什么的,就单单是因为青铜器就让我开始对孙建国的身份有了怀疑。
青铜器对古代奴隶主贵族来说象征自己的权力和地位,既然是贵族阶级那他的墓葬结构和下葬深度肯定是一般人比不了的,虽然先前孙建国已经告诉我说是从地下挖出来的,但这东西的来历绝非他口中所说得那么简单,搞不好这人十有八九是个盗墓的,我说怎么一见这人就总感觉怪怪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盗墓的也胆子忒大,连青铜器都敢下手,这要是被抓住肯定是掉脑袋的事,难怪先前找的人不敢收,这东西要是走正规路子谁收了就是找死,买卖青铜器可都是重罪。
既然认定孙建国八成是个盗墓的,所以我还真不敢随便报价,要知道这些盗墓的哪个不是亡命之徒,真给你惹急了指不定出点什么事。这买卖不做都没关系,要是搭上自己的小命可真就是老太太翻跟头,活腻味了。
孙建国见我只盯着他的宝贝看也不说话,开始着急起来问我:“小兄弟,怎么样?你能不能收,要是不能收就给句话,我还要急着赶路?”
一听这人急着走我便打定主意要拖他一拖,这青铜浴缶虽然处理起来很棘手但是我背后还有七叔可以帮忙,现在就等雷子回来让他给我盯着这个孙建国。
雷子身高一米八五左右,身体又壮,站人眼前跟一堵墙似的,而且当过兵高低会来那么一手,到时候杀价杀的狠了也不害怕这盗墓的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一想到这我就对孙建国说:“孙哥您先别急着走啊,这样您跟我去楼上您边喝茶边听,我跟您讲讲这东西的来历怎么样?”
孙建国虽然着急走,但一听我说这话也好奇这东西的来历,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等他重新收拾好行李箱,我便前面引路领着他直奔二楼。
上楼梯的时候我心里有些窝火,这雷子他娘的今儿不会又跟哪个妹子畅想人生去了吧,买个饭都能花这么长时间,越到了关键时刻就给我掉链子,等这事过去我得给他在上上课,好男儿当以事业为重,天天找妹子算他娘的怎么回事。
到了二楼我将孙建国带到用来私下交易的房间,给他泡上茶后让他再次将拉杆箱打开,同时我也打开边几上的抽屉换上了一次性塑料手套,正准备等孙建国打开黑色行李箱的时候,我紧接着就听见雷子在楼下扯着嗓子喊。
“老秦下来吃饭了,看哥们今天给你带了什么。”
雷子平时就是大嗓门,说话底气十足,这一声把我对面的孙建国吓得也是够呛,本来打开拉杆箱的手立马哆嗦了几下便停住了,随后面带惊恐地看着我,我赶忙跟他解释说是店里另一个老板过来这才让他安心下来。
我赶忙出去向雷子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上面有人同时也告诉他去把店铺门口的卷闸门给关上,然后便又返回房间招呼起孙建国,过了不一会我就听楼梯上响起了雷子上楼的脚步声。
待雷子落座后我跟他简单介绍了几句孙建国,两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算是见过面了,我示意孙建国将桌子上的黑色拉杆箱拉链继续打开,随后小心翼翼地从费报纸堆里将青铜浴缶端了起来仔细查看。
这浴缶上面虽然有锈迹但是通过浴缶身上绝美的错红铜兽纹带以及腹部的几何纹带不难看出这绝对是品相俱佳的至尊货,至尊货在古玩市场的意思是正宗可靠的意思。
于是我开始对雷子和孙建国介绍起青铜浴缶,在古代贵族阶级对青铜器的使用是十分讲究的,喝酒有专门的青铜酒器,吃饭有专门的青铜食器,而洗澡也当然有专门的青铜器,古人洗澡可不像我们今天这么随便,他们把洗澡当成一种礼仪,也是我们通常讲的沐浴之礼,在祭祀先人,还有招呼重要客人的时候都要进行严格的洗澡程序,而用来盛洗澡水的工具就叫青铜浴缶。
经过我的一番介绍孙建国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随后就有些失望地对我说:“忙活了半天原来是个装洗澡水的东西,这真是对着瞎子打俏眼,白费功夫了。”
一听这话,我心里暗想,得!白费口舌了,说了半天就只听进去了是个装洗澡水的工具,这可别怪我下手黑了,送上门的钱要是不挣我就是一大傻子。
不过有一个问题我始终想不通,那就是我从心里面已经十有八九的认定这个名叫孙建国的中年人是个盗墓的,既然是盗墓的怎么可能对自己倒出来的东西一点概念都没有?甚至连干什么用的都不知道?
然而就在刚才我突然想通了这个问题,答案只能有一个,或者反过来说也只有这么一个答案,那就是这个盗墓贼很有可能是刚开始盗墓或者说是刚刚接触盗墓,所以他压根就不清楚倒斗倒出来的东西存在的价值和用途,出来甩货可能只是简简单单靠运气而已,这也很有可能是他为什么要跟我套价的原因。
不过这个答案还需进一步验证,刚才都是我的主观意识臆测出来,可以当做其中的交易因素来试一下,但如果真要按这个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结果去尝试交易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一些不确定的事情发生,古人常说和气生财是有其中道理的。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关于他的身份,万一真是盗墓贼那我和雷子面对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盗墓团伙,据我了解整个盗墓这个行业都是团体活动,我可不想哪天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人朝你背后来那么一下。
孙建国这个时候显得有些垂头丧气,雷子才不关心这青铜浴缶的作用是干什么的,他只关心这东西值不值钱和能不能卖钱两个问题,这时候他正盯着我,想让我给他多少透露点消息,我见孙建国还在低头丧气没有工夫看我两,于是我偷偷给雷子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和雷子从小长大默契程度自然不用多说,见我打出OK手势雷子胖脸上的酒窝显得都能种花了,至于孙建国怎么想他才懒得管。
我本来还想对孙建国说几句话,然后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再劝劝他,还来不及等我说他倒是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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