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素音来到后院,想看看那个从前和自己在石寨村一起长大,形影不离,无话不谈的小伙伴。曾经每天傍晚在海边望着一轮红日浸入海水,聊着她对省城的向往,聊着她对王家婚事的计划……
“柱子上那个被捆住的人是她吗?身上的伤痕还在渗血哪!”素音隔着马棚的门往里瞧。里面那人听见她的脚步声,抬起头来
“是她!真的是她!”素音认出了这个蓬头赤足,狼狈不堪的人,就是马海红!
素音打开了马棚栅栏外面的锁链,走了进去。那人抬头仔细辨认了一番,那双美丽失神的眼睛立刻流出泪来,干涸的嘴唇颤动着说:
“是你……素音姐,对不起,一开始我不知道和你定亲的那个人就是他!……直到后来……我其实是躲着他的,你信我!你信我呀!”
素音的胸口突然被一大块东西堵住说不出话来,那么久以来,她都隐藏得好好的……她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心里的憋屈,如今终于有人来给了一个交代,可是,来乞求她原谅的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姊妹!
她扭头逃回了自己屋里,痛哭起来。
大伯把一个婴儿交给素音,说:“这是老二的骨肉,以后就由你来带。”
孩子一直在哭,素音手足无措,看着仆人找来羊乳喂了以后总算睡去,被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素音凑近了去看孩子,鼻子里闻到一股馊味,于是让仆人打来温水,给孩子擦拭小脸和手脚,轻轻打开太久没有换洗的襁褓,小心翼翼地给她换了被汗渍奶渍浸湿的衣服,又找了干净的抱被把孩子重新裹起来。这个时节,蚊虫正盛,素音想了想,解下随身带的香囊,塞在了襁褓里。
素音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婴儿,想到这是他们俩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
傍晚,素音如常到王伯方房里请安,在门外听到他正吩咐管家拿药酒给马海红擦拭身上的伤口,甚觉不妥,不禁直接推开门说:
“大伯,给女子上药,还是我来方便些。”
大伯突然噤声,和管家对视一眼。
素音看到桌上摆着的一个白瓷瓶,拿在手里问道:
“是这个吧?”
大伯点点头,欲言又止。这时下人来禀报,说孩子又开始哭闹起来。素音急忙回到自己屋里,孩子果然哭得涨红了脸,仆人说喂奶也止不住这嚎哭的婴儿,素音接过孩子,抱着孩子在屋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走得累了,索性将她放在床上任由她啼哭,怕惊扰了别人,关上了门。
青蛇从床下爬上来,在婴儿身边环游,口里吐着信子,素音待要制止,却见婴儿止住了哭声,再观察片刻,只见孩子竟然沉沉睡去,心中暗暗称奇。
她挂念被关着的马海红,乘着孩子睡去忙打开抽屉,顺手拿出一个香囊装了几个银元,想到她光着的脚,又带上一双布鞋,那上面绣的还是山茶映海。
来到马棚才发现里面还关着一个陌生人,素音心想:这人恐怕就是绑了马海红回来讨赏的人,怎的也被关了起来?这可真是碍事了!
她放下手里的药酒食盒,解开了捆住马海红手脚的绳索,帮她穿鞋的功夫,偷偷把锁链钥匙和香囊塞到马海红手里。
旁边那人死死盯着她俩,说:
“少奶奶可别松开她,当心给她走脱了!”
素音说:“总不能把人饿死,捆住手脚怎么吃喝?”指着地上的食盒酒瓶“饭菜你俩一起用吧,只这酒是单给她用的。”
马海红记挂着孩子,素音让她先顾好自己。
素音回到屋里,惊恐地发现青蛇在大床上,紧紧裹住床上婴儿的头,一双眼睛血红,上半身立起来,口里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和往常温顺的模样大相径庭,吓得躲在一旁,不敢靠近。
过了一会儿,青蛇的头垂了下去,慢慢游下了床。素音战战兢兢地靠近大床去察看,发现婴儿面孔紫涨,青蛇在她眉心咬的洞尚在淌血,她颤抖着用手探了探,孩子已经没了呼吸!
“杀人这种事,小小的青蛇是干不出来的!那都是成慎那个老鬼干的,是他附体让我下的手,之前死的人他也脱不了干系!”
“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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