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狩听了李大的讲述,对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了一番了解,心中对韩曙有些失望。
西园八校尉,是汉灵帝为分外戚大将军何进兵权,于中平五年八月,在洛阳西园招募壮丁设立的一支军事组织。诸校尉统于蹇硕,小黄门蹇硕总管各军,直接受命于皇帝。一时间声势浩大,连何进亦要受其命令。
虽然现在汉灵帝已经死了,蹇硕也死了,西园八校尉落入了何进的手里,但是他们的声威权势一点儿都没有减弱。
韩曙真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为了一点儿微末小利,竟然去招惹赫赫有名的西园校尉。招惹也就罢了,竟然放着朝廷重臣韩馥的名字不报,泼皮打架一般将自家二弟的名字报了上去。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一个正在耍酒疯的武将,平日里便自视甚高,有同僚在面前,又怎么肯丢了自己的威风?韩曙不分场合地跳出来架梁子,被人借酒撒疯痛打一顿,那简直就是在所难免之事。
不过话说回来,韩曙这一次惹是生非,多少还有一点儿值得称道之处。从前他和旁人起争执,不是因为自己的歪诗被人鄙夷,就是因为自己相好的琵琶别抱。这一次为了维护自家酒肆的利益而出手,虽然同样是不自量力,却也多少有了一点儿敢于维护自家人的男儿气概。
当哥哥的这么看得起自己弟弟,自己这当弟弟的如果不能出头给他长点脸面,难免伤了兄弟之间的情分。再说这西园右校尉淳于琼,在历史上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韩狩慢慢思索着,心中有了主意。难得有这么一个适逢其会的好机缘,索性去试试淳于琼的斤两。一来可以试探一下灵帝死后这西园八校尉的现状,二来也可以掂量一下自己的实际武力值。
记忆中的韩狩本人彪悍勇猛,孔武有力,从小习武不辍,料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前世的自己跟流氓打架的时候经常被揍得满脸桃花开,这辈子总算有机会可以咸鱼翻身,弥补一下自己从来没有揍过人的遗憾了。
家仆李二见自家哥哥被打得满脸是血,早已经气炸了肺。不待韩狩吩咐,他便一溜小跑儿去了练武场,十余个呼吸的功夫就把韩狩常用的虎头大枪给抱了出来。
韩狩打定主意要去会会淳于琼,便吩咐了两句,命李二在府邸中招呼了十余名强壮的家仆跟随以壮声势,这才在一帮打手的前呼后拥下直奔张家酒肆而去。
韩狩的母亲张氏,乃是洛阳富户之女。这张家酒肆,便是张家族人开的,日常收益大部分都流入了御史中丞府中。御史中丞韩馥在郊外有良田两千亩,但是不足以维持一家上下数百人的开销。于是韩狩的舅舅张元,背靠御史中丞这座大山,在洛阳城内开了十数家酒肆店铺,一来自己赚得满盆满钵,二来帮助张氏补贴家用。
韩曙韩狩兄弟每隔数日就去自己店铺一趟,美其名曰“巡视自家产业”,其实是银钱不够了,去舅舅家骗点儿零花。活该这韩曙倒霉,没有三两三,偏要上梁山,骗钱之余强行出头,被人逮住了一顿痛揍。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来到张家酒肆,正赶上韩曙被人拎着脖子从酒肆里丢出来。韩曙头晕眼花中见到韩狩,扑上去死死抱住了他粗壮的双腿,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二弟,你终于来了哇!你再晚来一步,为兄就要被人活活打死了!
”韩狩原本想要先礼后兵的,他打算跟淳于琼这个三国留名的武将结个善缘,玩一出惺惺相惜的把戏。但是乍然见到韩曙被他打成了一滩烂泥,韩狩心中猛然间怒火万丈。
堂堂御史中丞的儿子被人当街痛打,若是不露出尖锐的獠牙给人看看,韩家真得会被满城的世家从此小瞧了去。那些在韩家挂单的清客门人,也极有可能因为此事而另谋出路。不给淳于琼点颜色看看,就无法挽回韩家在洛阳的声威。
韩馥再怎么无能,那也是自己这一世的父亲。韩曙再怎么没用,那也是自己这一世的兄长。自家人被外人如此侮辱,便是亲情再怎么淡泊,这口气也不可能忍得下去。
韩狩从李二手中接过虎头大枪,猛然往地上一扎。随后他一把扯去外衫,虎目圆睁着,威风凛凛立于酒肆门前,大喝一声道:“淳于琼,给你家韩爷爷滚出来!”
“韩家小儿找死!”酒肆内传出一声怒吼,紧跟着,一个满脸通红的魁梧醉汉,在几个家仆的簇拥下走到了酒肆门口。
瞪着迷茫的眼睛瞅了瞅韩狩,醉醺醺的淳于琼脸色微变,一双拳头暗暗捏了起来。
传说中的韩家老二平日里欺男霸女,是个极不好惹的滚刀肉,今日一见果然不是虚言。
韩狩赤裸着胸膛,站在酒肆的门口。他身前的地面上,插一柄闪烁着凛凛寒光的虎头大枪。因为日常习武的缘故,韩狩身材魁梧,手臂粗壮,胸口上肌肉虬结,像岩石一样,整个人一眼望过去仿若天神下凡,杀气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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