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粗劣而阴森。
他又一次出现在了这个叫柏林庄的村子。这里到底是哪里?
不远处还是那些泥胚破瓦房、茅草破板屋棚,
他还在颤颤巍巍的走着,无力、虚弱到了极点。然后就是饿,很饿…
胀鼓鼓硬邦邦的肚子却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他知道现在第一件要干的事就是喝水,大量的喝水,否则他可能会被撑着肚子给饿死。
等他走到村口时,那一条通体枯瘦如柴的、瞎了一只眼睛的黑狗依旧叼着一颗腐烂发青的婴儿脑袋向他跑来——
那婴儿的脑袋还是流着粘稠汁水,那一颗眼珠子也恰好掉出眼眶,随着黑狗的跑动晃荡着,黑狗嘴里也流淌着粘液,那绿幽幽的独眼却似乎像是认识他,黑狗跑近了,断了半截的尾巴便使劲撒欢的摇了起来,
献宝一般将那已经微微腐烂发臭的婴儿脑袋放到了他的勉强,萎靡虚弱却又欢快的沙哑的叫上几声,“汪…汪…”
然后曲无尘就不受控制的微微后退了两步,似乎是很生气,提起力气踹了黑狗一脚,“狗东西,你饿昏头了…”
在这时,就见一老太太佝偻着一手提着个粪箕,一手拿着筢子朝这边过来了,老太太身后还跟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一老一少都很虚弱,走的颤颤巍巍。
等终于到了跟前,老太太开口道,“这畜生倒是会讨好人,把我偷偷埋了的娃娃刨出来孝敬你,不过也不能留了,它沾了人肉了。”
“七哥儿,你是不是饿的受不了了,白泥巴不能多吃,会死人的,实在不行…你这条黑狗…”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将那颗婴儿脑袋扒拉进粪箕中,“反正也活不长了,哪天不注意就被别人给吃了,不如我们自己吃掉,还能再多扛半个月,等城里的大户人家开始施粥,咱就就有救了。”
老太太看着黑狗,眼神很冷漠,就连一旁的瘦的皮包骨的小姑娘,看着黑狗的眼神也很热切:
“对啊对啊,小七哥,我真的好饿,我们把大黑杀了吧,等我爹还有我哥从城里回来,咱们就有吃的了,很快的。”小姑娘声音已经很虚了,但可能是因为想吃狗肉的渴望,让她说话提起了一些力气。
干瘦如柴的老黑狗似乎能感受到这一老一少眼神中的恶意,吓得夹着尾巴躲到了曲无尘的背后。
“太婆,小如,咱们别吃大黑,我再想想办法行吗?我今天去了旁边的白龙河,.kshu.发现河底还有好几个水塘子没干,说不定里面还有鱼,等我拿了筛子,一会儿就给你们炖鱼汤喝…”他再次不由自主的开口哀求道。
虽然身体不受控制,但通过眼睛,他还是在这一老一少的印堂处,看到了漆黑如墨的煞气,仿佛随时都会夺走两人的生命。
“傻子,你就是个傻子,都旱成什么样子了,白龙河里还有水塘子?这狗它就是头畜生,你还把它当亲人啦,杀了吧,吃了它你才能活。庄子西头的老白家都跟别人换了闺女了,连闺女都舍得,你倒是连条狗也舍不得。”
老太太摇摇头,有些失望的提着粪箕往回走。小姑娘也满眼失望的看了曲无尘一眼,虚弱不堪的走了。
而他则是慢慢的走进旁边破败不堪的义庄。曲无尘能感觉到那种熟悉感,他就住在这义庄里面。
这个梦太真实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来到了又一个新世界,可是,为什么会梦到这样一个世界呢,他再次想到了那道从自己头顶飘出的真灵白光。
这想法才一产生,立刻就有一道庞大的信息流如同黄河倒灌,在他脑海中爆了开来:
生母没将他生出来就难产而死,他是被这所义庄的守庄老头从棺材里抱出来的,被取名叫初七,跟着老头姓曲。既是当做儿子养,也是当做徒弟教,从小就跟死人打交道,小到给死人缝皮、上妆、,大到下河捞尸、爬万人坑里找人,都经历过了。
这一次齐鲁大旱,师父因久病在身,半个月前已经去了,只留了一只养了十多年的老黑狗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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