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匆匆闪过的红发少女,心里究竟作何感受,我完全不清楚。是把她当成空气直接无视还是将她丢进海里喂鲨鱼?“芙蕾·阿尔斯塔是吧,”虽然被伊扎克和迪亚哥调侃,但我并没有刻意去寻找同处一舰的芙蕾,只是此刻正当我打算回房休息时,恰好在过道里撞到了她。
即使身着扎夫特的绿色制服,可仅从气质上便能判断出她绝不是一名军人,和我擦肩而过时她如同一只受惊了的小鹿迅速逃离,而当我没什么感情地喊出她的名字时,回头时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浮现出的惊恐更不可能是克鲁泽队内任何一名士兵会流露出的神色。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由于紧张而拔高的音调外加微微颤抖的身躯使她看起来格外孤立无助。
“妮可儿·阿玛菲,我们在赫利奥波利斯见过,”见我抬步向她走去,芙蕾不断向后退缩,“我们是在一次同学聚会上相遇的,当时我和基拉在一起,那个时候我是棕发。”
我的语气是冷淡了点,但我的表情应该不算扭曲吧,可看着芙蕾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她面对的好像是面目狰狞的恶鬼,“……是你?”听我提到基拉的名字时,芙蕾充满惊恐的眼眸里露出了一丝莫名的情愫,继而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显得更加不安,“你是基拉的……”
感到委屈想哭的应该是我才对哇,但为什么看着眼前蜷缩着靠在过道一边的芙蕾我突然觉得我欺负了她。
努力压制住想把她当成猪头暴打一顿的冲动,我白了她一眼,“你想干什么…,”芙蕾发现自己已被我逼入墙角退无可退,更加恐慌地盯着我看。
不知要是我说我想把她先哔——再哔——最后哔——她会有什么反应,幸好我的口味没这么重,“基拉他还活着,”我如传递情报般不带任何感情地向她叙述了这个事实。
“基拉他还…!”我的态度明明比之前要差,芙蕾却在听到这个讯息后立刻直起了身子,脸上紧张不安的表情一扫而光,“真的吗?基拉,基拉他真的还活着?”激动之情毫无掩饰地自眉缕间流露。
果然应该让她再好好体验体验俘虏生活外带亲眼见证一下战争的残忍麽?面对芙蕾如此兴奋的表现,我突然开始考虑如果这个时候出手相助是不是太早了点。
只是如果这次不相助的话,恐怕接下来芙蕾的命运不会比原著中的幸运多少,那么到时候…,眼前,基拉自责晦涩的表情一闪而过。算了,我在心中暗暗叹气,全当看在基拉的份上,“啊,他还活着,”只不过在回答时,我的语气比之前更加冰冷。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段不长的时间里芙蕾已经学会了说话时得察言观色,发觉我的态度愈发恶劣,她慌忙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忐忑地揪着制服的领口,看上去她正在努力地寻找着合适的言辞试图平息从我语气中透露出隐隐的怒意。
“不,是我态度不好,”做了一个深呼气,我尝试着平复情绪,“抱歉,芙蕾小姐。”
“哪里,是我不好…。那个…有件事…,”芙蕾边观察着我的神色边忐忑不安地问到,“你…知道…了麽?”
“知道了又怎么样?”我淡淡地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我知道吗?”
芙蕾在我的注视下渐渐低下了头,“对不起妮可儿小姐…,”轻微的道歉声飘入了我的耳中,“我…,对不起。”
“你真心想道歉?”芙蕾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起来很有诚意,但对此我却不以为意,“是基拉没能保护好你的父亲吧,而我也是杀死你父亲的敌军中的一员,你真的愿意向可恶的调整者道歉而不是希望我们全部死光?”我毫不留情地当面道出了她曾经的想法。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芙蕾惶恐地打断了我的话语,“我是真的想…”
“其实呢,当初我亲眼目睹我的母亲死于地球军的核攻击下时,我也曾在那一瞬间诅咒自然人全部死光,”完全没有理会芙蕾的插话我径自说了下去,“还有,虽然那种的感觉不算强烈,但我想我也曾恨过那支扎夫特混编队没能保护好PLANT,让PLANT遭受了核攻击。如果我有你那样的经历,我不一定就不会像你那样做。”七分真心,三分假意,我是下定决心帮芙蕾回去,但在此之前我必须保证她的存在不会对我和基拉间的关系产生影响。既然没有时间让她亲自体验世界而后醒悟,那么我只能动用洗脑这一手段了。
“妮可儿小姐…,”惊恐变成了惊讶,芙蕾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突然之间说起这些,“你…”
“调整者也是人,我也好基拉也好,我们都有自己的软弱。你有没有想过身处狭窄的座舱内,在只要被击中立马就能让你变成空气的光束中穿梭,所谓的敌人还是你的挚友,那是种怎样的感觉。调整者在先天条件上或许是优于自然人,但力量并不是调整者的一切,面对亲人、面对朋友,他们和自然人没有任何不同,”顿了顿,我直视着她的双眸,“当我知道那件事后,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恨你,而是担心会失去基拉。”
看到我眼神中流露的软弱芙蕾显得有些错愕,“妮可儿小姐…,”或许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调整者脆弱的一面。芙蕾自我本位的思想是严重,但这也是她周围的环境造成的。在家里她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在学校她是万人瞩目的焦点人物,从小娇生惯养、养尊处优,想不养成这样的性格都难,“那个…,真的…对不起,”虽然声音比刚才更细微,但这次我感到了她的诚心。
“如果你真的那么认为的话,就不要再逃避。不要总觉得自己是最不幸的一个,你失去了你的父亲,但我也失去了我的母亲。在这个世界里,不知有多少人除了自己外,便再没有关心他们的人,而我们都还被人牵挂不是麽?我不否认我如今拥有比你更为强大的力量,但你也可以通过适合自己的方式重新去认识这个世界。”
听着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是啰嗦的说教,芙蕾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我说的话她应该是听进去了。“那个,妮可儿小姐…我能求您一件事吗?”耐心地待我说完,芙蕾略带迟疑地开了口。
“是想回大天使号吗?”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她还有什么能求我的。
微微点了点头,芙蕾投向我的眼神中有期待、有不安。
“你回去想做什么呢?”没有直接给予她我的答案,我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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