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琅的相助下,粉色幔帐被高高挂起,从屋顶垂落到地板上,将居室隔成两半,一半靠门为主,另一半靠窗为客,主客两个区域各置一条翘角几案。
李琅此来本就是为了看杨玉环的真人,现在倒好,他只能看投影了。
幔帐比马赛克还可恶。
“多谢了,是个知心解意的,不似粗狂的杀虎勇士,奴有点意外,呵呵。”
杨曼娘微笑着垂首向李琅道了一声谢,紧接着又吐了一口槽,
“可你也真是无礼,为什么非要让仙子来见你,为难奴家。”
“……这里只有你和她能来……拜托你了,一定要将她请过来。”
杨曼娘促狭一笑道:
“奴会把你在曲子词中的真意禀知仙子……用更直接的说法。”
李琅大惊道:“你不是答应尽力将她请过来吗,说得太直接她还敢来吗?”
“是你了解仙子,还是奴了解仙子?”
杨曼娘面带委屈地微嗔道,
“若是太委婉,仙子反倒不会过来,奴这正是在帮你呢,你还不领情……记住,仙子不喜欢那些虚伪、怯弱、表里不一的人。”
“……你为什么要帮我呢,就因为我请你吃甘露羹……你还不吃……”
“因为……奴想笑……”
杨曼娘突然又欣悦起来,把刚才压住的笑容甜甜绽放开来,准备移步前去禀请杨玉环,临行嘱咐道,
“若是仙子的步辇过来,你老实呆在里面,不许往外偷看。”
“道观内一共才几步路,还需用步辇……都娇宠到什么地步了,你告诉她,当心发胖……”
李琅觉得杨曼娘似乎看他很顺眼,一开始就对他很好,说话不免放肆了一些。
“不许胡说,仙子欣赏赵飞燕,日日练舞,怎会发胖……快用甘露羹把嘴堵住,等下奴过来收拾杯碟。”
“你就快点去吧,我等不及要见她了。”
“真无礼……无礼的人不会有人喜欢。”杨曼娘嘀咕一句走了出去。
李琅热切期盼着千古美人儿的到来,浑身上下泛起灼热的兴奋,情欲如熊熊烈火般迅猛燃烧,甚至无心去品味晶莹润泽的甘露羹。
杨玉环才是最美味的甘露。
情绪激昂的李琅翻开讲究“心净则佛土净”的维摩诘经,试图通过诵经将自己砰然悸动的心平静下来,可书页上那一行行工整娟秀的字儿跃入眼睑,又让李琅一阵激动。
经书并非雕版印刷,而是人工手抄,是她自己抄的吗。
李琅匆匆把书籍翻到最后一页,看到落款上果然写着“太真”……这本书是杨玉环本人手抄的。
维摩诘经讲究心净,一个花费精力亲手认真抄写维摩诘经的人,应该是有心想要追求心静。
渴望娇宠、尊贵,奢华……的杨玉环同时也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片净土,她没有在无边尊贵中迷失自己,始终保守着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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