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离开了,但时光却像伤疤,仍然会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记。
……
“我们年龄差距太大了,有代沟。”王欢还在违心的挣扎。
“别用代沟说事,你所说的距离并不是年纪,而是因为你是男人,我是女人。男人和女人互相本来就没法理解,不还是彼此吸引么?我们缺的不是理解,多了解了解就好了。”除了长相,孟与诗还有一颗辩论家的心。
可怕的是王欢内心深处或许渴望被她说服,真正让他没有借梯而上的原因必定不是为了婚姻,他只是觉得如果对方再大个四五岁没准对自己更有吸引力吧,跟一个小一轮的女孩谈情或者上床,终归怪怪的感觉,有些像乱了伦纲。
因此王欢狠心将女孩的注意力引向远方,“看不出来你年纪虽小,说起话还一套一套的。接下了就让我们了解一下彼此吧。”
孟与诗往他身边凑了凑:“好啊,不过如果你再倚老卖老,我会借着酒劲咬你的,可以在这里、这里或者这里,相信我,留下的至少是个有效期大于一周的个人印章。”她一边说一边伸出纤纤玉指在王欢手背、小臂甚至脸上轻轻掠过。
王欢不禁打了数个冷战,向后躲了躲:“说说你这枚戒指的故事吧。”
孟与诗的手在空中顿住,乳白紧致的皮肤似幅用青春泼染的写真画卷,而她中指上的戒指却被映衬的颇显古旧甚至简陋,戒托上是个不算精致的中式同心锁,像个劣质黄铜拼凑的玩具。
“这是个狗血的故事,狗血溅到我的身上,好几年都没能洗干净。”孟与诗开始讲老戒指的故事。
或许你觉得我是个很怪的人,不只是你,我大学的同学和朋友们都这么觉得,他们说我骄傲、高冷、难以相处、还偏偏热衷争辩。其实在大学以前我也是个很阳光很简单的女孩,让人变得成熟的从来不是时间,而是经历。
高三的时候升学压力很大,骨子里的叛逆让我对日复一日不停枯燥的学习模式产生反感,应该就是这个原因给了那个男孩一个机会,他每天骑自行车带我回家,别人逐渐开始传言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我觉得有他每天陪我挺好,也就认可了他男友的身份。
当时他每天都要兜个大大的圈子再到我家,我不愿意回去被逼着背书,又没有勇气去其他地方玩,所以放学坐车的一个小时是段很快乐的时光,可以说是最快乐的时光,记得他总是骑得飞快,我会揽着他的腰,不时也会跟着他一起放纵的朝这个世界大吵大叫。
他还送给我了这枚戒指,说是想锁住我的心,但我觉得戒指很幼稚,就从来没戴过。
时间飞快,高中生涯眨眼结束,只不过升学考试之后我想改变了,女孩总是比男孩早熟,我期望的男友应该同时还是个会照顾人的哥哥,会指引度过难关的父亲,会制造浪漫的大人,而不是还需要很久才会长大的孩子。
为了庆祝我考学成功,家里特地给我买了一辆科迈罗跑车,就是变形金刚里的大黄蜂,在我学会开车之后,自行车对我的诱惑自然而然的就消失了,再加上他没有考上大学,所以我约他分手,地点定在我家楼下的咖啡厅。
他没有来,之后听说他遭遇车祸死了,就在来我家的路上,他和那辆带过我的自行车就这么在我生命中消失了。
当晚我第一次戴上他送给我的戒指,这是他唯一一件送给我的礼物,也是唯一一样留给我的东西,就这样四年多我从没有摘过。
无数个没法入睡的夜晚我都在一遍一遍的质问自己,如果那天我没约他来谈分手,他是不是还好好活着?我没见到过车祸的现场,但他迸溅的鲜血却一直悬停在我心上。
从此我开始不愿意跟别人说话,大一的一年除了回答老师的提问我几乎不会开口;
从此我爱上了洗澡,每天至少早晚两遍,睡前那次一定要浸在浴缸里,好像这样会洗去他留下的一抹猩红;
从此我害怕被爱,因为分开的悲剧每天都在梦中上演,我不怕离别但怕回忆的疼;
从此我恨上本来还有些喜欢的那个男孩,如果他当时不是那么幼稚,我何苦约他来我家分手?
设想他如果活到现在,也许会成长为跟你一样有魅力的男人了吧,可惜追忆里的假象从来就未曾实现,他的离去带走了我本来直达幸福的节奏,我坠入了无边黑暗里,渴望被拯救,这就是我微信名字“Reee”的来由。
“狗血吧?”孟与诗像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脸上却浮现出与同龄人不匹配的悲伤。
“不狗血,只是现在的文艺作品无限放大夸张了生活的片面才有了狗血这个破词。”王欢忽然觉得面前的女孩很可怜,虽然美的不可方物,可背负了太多不该由她来背负的压力,“我觉得其实你很坚强,那个伤害对你来说来的既太早又过重。只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悲剧是因为糟糕的交通,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孟与诗叹了口气,珍珠般的泪水顺着脸颊完美的弧线滴滴滑落,“几乎每次躺在床上我都会这么跟自己说,一说就是整夜无眠。”
“如果可以的话,请把戒指给我看看吧。”王欢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