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王贵又与赵大柱讨论起锻造之法,提起这个,赵大柱就像换了个人,立刻兴高采烈起来,铁胚塑型的手法,火候的判断,以及前几日叶安所教的焦炭,赵大柱知无不言。两人算是对了味了,一时之间竟引为知己。
一壶茶喝罢,交谈进入了尾声。郑珏也是动了心,说道:“我想订制一把文士剑,京城一个晚辈下月便行冠礼了,正愁该挑什么作为贺礼,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与王兄一样,一千两银子,算我近水楼台,占个便宜,如何?”
又是一千两!几人顿时头晕目眩,叶大树偷偷转过头去撕了撕自己嘴巴,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叶安赶忙起身说道:“感激两位长辈如此抬爱,不过千两一件实在太多,我们若生生受了,实难心安,不如这样,每件五百两,付个成本价,就当是开张酬谢了。以后还望长辈多多支持。”
王贵看向赵大柱,赵大柱憨厚笑道:“安哥儿说多少,便是多少,我没意见。”
郑珏转身,轻声和张二说了几句话,张二便离开了。不一会儿,张二手捧一堆银票回返。郑珏接过银票,递给叶老根,“这是一千两官票,钱庄通兑,我且先付了,下个月初三,王档头还会再来江陵,时间可充裕?”
叶老根却是不敢接,连呼使不得,等东西打好了,再收钱也不迟。郑珏执意塞了给过去,劝道:“开炉打铁也要成本,怎可让你们垫付。”最终,在叶安的点头示意下,叶老根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一沓银票,放入胸口的衣兜内,仔细保管好。
郑珏客气地将龙隐村的几人送到门口,郑珏对叶安说道:“安哥儿,你的生意你自己做主,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但是这酒怎么搬到巷子口,你自己拿个章程,我保证全力配合,你待如何?”郑珏此番考验大有深意,在与叶安相处的过程中,郑珏愈发觉得这不单单只是个早慧的神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一个四岁孩童竟是一村当家做主之人?叶安待人接物沉稳老道,即使有发小张江陵珠玉在前,郑珏也不时感到惊奇,甚至隐隐有了其他想法。
受到发小张江陵的影响,郑珏也是读书不倦之人,他觉着叶安跟刘寄奴有些相似。武当前任掌教曾为刘寄奴断过命格,称他是金翅大鹏转世,崇尚黄老之道的郑珏深信不疑。莫非叶安也是仙人转世?郑珏心中怀疑。
叶安心想:这是让我当策划吗?不管怎样,先答应下来试试。于是说道:“好。”
几人恭敬地道了声请留步,离开了翰林轩。王贵好奇地问起了叶安的事情,在他看来,这个看着也就四五岁的小孩,表现实在异于常人。
郑珏沉思良久,缓缓开口道:“昔年武当前任掌教玄扬真人率领武当弟子奔波于前线,救死扶伤,便偶遇当时还是校尉的刘寄奴大将军,玄扬真人为其相面,断其命格,称其是金翅大鹏转世。谶言一出,将士们哄然大笑。可是后来呢?非仙神转世,怎可能辗转万里,克复中原,诛灭北蛮铁骑二十万?”信奉黄老之道的郑珏,十分相信道家天命之说,他隐隐猜测叶安与刘寄奴一般,也是转世应劫之人。叶安要是知道郑珏在背后这么编排他,肯定哈哈大笑“没错!我就是转世之人,不是仙人,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你也信牛鼻子道士们那套东西?前世今生,仙神凡人,谁能理得清楚?我听说张江陵张相是你的至交好友?”王贵感慨道:“张相那才是人中龙凤,几百年都难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宰相,哪朝有过?听说是文曲星转世哩,我都想见一见张相,沾点仙气。”
“是吗?下个月你就能见着了。”
“嗯?”
“他儿子下个月行冠礼,文士剑是我这个世叔送的礼物。”郑珏捋了捋胡子笑着说道。
······
走在县城大街的龙隐村几人十分不自然,脚都垫起来走,不停地打量着周围行人,尤其是叶老根,死死捂着胸口,紧张得汗流浃背。叶大树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根伯,银票能让我摸摸吗?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哩。”
“要死啊!小声点!”叶老杨一巴掌拍到他头上。
“你们能不能正常点,这般做贼心虚的姿态,不怕招人怀疑?咱们的钱来得正大光明,有甚可怕。且学学柱子叔,看看什么叫镇定自若。”
赵大柱跟其他三人完全不同,仿佛没有银票这回事,低头深思着。听到叶安提起他,赵大柱抬头问道:“安哥儿,文士剑什么样式,我没见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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