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车边,一个穿黑西装的小特务从副驾驶位置钻出来,拉开了车门,随后跟出来一个高挑个子的军官。军官戴大檐帽、穿毛料军装,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手上还戴着一副雪白的手套。
迈出车门之后,这位军官就不走了,一只手卡在腰间的宽牛皮带上,另一只手整了整衣服的下摆,稍微分开双腿,稳稳的站在三人面前,冷冰冰地看着三人。特别是邓文秋和欧阳月。
这个军官的做派把邓文秋给镇住了,这就是站长?
那位张队长上去报告:“李站长,他们说是从章桥镇跑出来,准备去南京。那个为头的小子说是要去考中央军校的。”
三人此时都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要说还是少年人,邓文秋文文弱弱,一看就是个读书人,而欧阳月留着齐耳短发,穿着学生装,正是时下新学堂女学生的标准模样,至于章能,一看就是个朴实的庄户人。
这个被称为李站长的“唔”了一声,把几个人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冷冷的问道:“你们是要到南京去吗?”
邓文秋的两条腿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是的,长官。”
“南京有你们熟悉的人吗?”李站长又问,声音更冷了。
邓文秋揣摩不透这位站长大人是个什么意思,只得如实回答:“我在北平参加了中央军校的初试,这是要去参加复试的,没有熟人。”
姓李的站长取下手套,漫不经心的在手背上敲打了一会,又看了看邓文秋和欧阳月,扭头对张队长吩咐道:“拉回去——关起来。.uksh. 今天说不清楚就毙了。”
邓文秋这一惊非同小可,三个大活人,一没偷二没抢,怎么说关就关说枪毙就枪毙呢?就算怀疑是共产党,这也仅仅是怀疑,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认承认,不交代就毙了,这不是草菅人命吗?再转过脸去看章能,早已吓得脸色如土筛糠成团了。而欧阳月倒还算是镇定。只听她喊道:“且慢,敢问长官,我们犯了何罪?”
李站长说完,原本准备上车了,听见欧阳月这个一直没说话的小妮子开口质问,转过身来,一只脚踏在车上,一只脚站在门外,有点诧异的看了欧阳月一眼,说:“嗯?你好像还有点胆量?”
欧阳月在邓文秋同样诧异的目光中琢磨着,今天自己是莽撞了,不但自己陷身险境,还把邓文秋和章能两人给害了,这两人那晚都听自己说了要去江西苏区投红军的事,到现在这田地还没出卖自己已经很够义气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就准备承认。
没想到邓文秋一把将她拉到身后,一脸正气的说:“我家在东北,全家人都被日本人杀了,这个姑娘叫欧阳月,她的父亲也被日本飞机的炸弹炸死了,我们为报家仇去投军抗战无罪,毫无被杀的道理,就算这里是共产党的窝点,可它也是一家书店,就在大路边上,我们学生买书无可厚非,李站长是政府军官,陷人入罪、滥杀无辜必陷于不义,愧对国人的将是李站长,我们虽死何惧?只是不能为父母报仇,不免遗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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