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入了城。
不知有几个陈鹿灵高的城楼便这样耷拉在破旧里,几棵似乎是被烈焰烧黑破裂的木柱任斜雨倾刷,而周遭断壁残缺比比皆是,唯一算整齐些的竟只是城门楼子中间由青石雕刻而成的名字——弄阳城。
是的,陈鹿灵走进了弄阳城,一座饱经风霜的古城,离他所在的村落不过三里地,而这,却像是人间炼狱般的惨状。
一条铺盖整齐的青石板路由城门口向里远远铺去,而两侧,是倾倒无数的瓦片、碎木、被烧焦了的墙壁。
谁也无法想象,一座曾经居住十多万的城会变成如今这般面目。陈鹿灵记得它以前的模样,记得以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记得从前——
“秋雨依旧落,弄阳何须归。”
陈鹿灵唏嘘片刻,又想起那时候的弄阳城,想起路边卖菜的老妇人,想起街边能生吞长枪的高人,想起初意姐给他买来的冰糖葫芦串儿,想起很多。
弄阳城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他记得,是从官家的府邸没有人开始,接着有好多人陆陆续续出了城。然后,有好多的恶霸冒了出来,四处抢人的财物,再到抢人。然后,有骑着马拎着大刀的人从城外冲了进来。然后,慢慢地便没有人了。
真的,没有人了吗?
陈鹿灵问。
他来,是想找一个答案。
他继续走着,扫过一处又一处无人的屋舍。湿哒哒的青石板依旧落雨不断,汇成小水流朝他涌来。
寒风扑面,使人万般清醒的冰凉感早已倾入陈鹿灵的全身。
他一袭单薄的白衣已然湿透,额上全是被打湿的黑发。
前面有一座断桥,他欣然赴之。
他踏上凹凸不堪的石阶,一步又一步,终于站上了断桥的顶端。
桥下是黄水,黄水中有几只被锁住的小船,铁链被溪水冲刷地滋滋作响。
“都出来吧。”
他站在断桥上,如是说。
雨斜风吹落,铁锁声依旧,少年郎纵身跃下。
如春雷乍响,溪水激起半尺水花。
“**。”原来,这么浅……
陈鹿灵吃了口水,恼怒地吐出一大口黄水,从溪水里艰难地爬将起来,他看着眼前过了胸的黄水,无奈地用双拳狠狠砸了下水面,
他怒吼道:“我知道你们躲在这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