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仅此一处伤口,被锐器所伤,当胸贯入,不偏不倚正中心脉,导致世子瞬间毙命。”林尘站直身子对一边的紫衣少年缓缓说道,不自觉间视线再次落回到下方,那具挺拔英武,器宇不凡的苍白尸体上。
“如此说来,咱们国相府里的这位娇弱郡主真是天资绝艳,武学奇才了。”公孙长风讪讪一笑,毫不掩饰内心笃定的怀疑。
两个时辰之前,赵王架临国相府,非常“巧合”的救下了正要悬梁自尽的国相,因感念其世代肱骨,鞠躬尽瘁,加之此时赵王在公孙长风的言语中,心中对北凉世子之死也已生出疑虑,便当众宣布恩赦国相府,暂不追究,并由赵国第一高手金吾大将屠金刚坐镇,鼎力协助诡夜使公孙长风稽查此事,相府上下八百口无不感激涕零。
林姿与林尘二人正欲离开,公孙长风全力挽留,态度诚恳,情真意切。二人思忖片刻,若北凉世子之死当确有隐情,能尽快查明真相,找到幕后真凶,给朝京王一个交待,或许对即将处在崩溃边缘的朝京王有巨大助益,便点头同意。
门外此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紧随其后,一个丫鬟喘着大气通报道:“公孙大人,相国命我过来通报,小姐醒过来了。”
公孙长风闻言,对林尘微笑道:“林兄,过去看看?”
林姿此时正轻轻抚摸着怀中颤抖不止的娇躯,间歇不停的向其后背缓缓输送内力,给予她此时世间最温暖的关怀,勉力的打消着她片刻之前因为公孙长风与林尘二人突然闯进来所带来的惊吓。床榻两侧分别是老泪横流的国相、夫人,以及金甲长刀的金吾大将屠金刚,再后面则是相国府的总管及几个丫鬟仆从。
一个自小养尊处优,如夜明珠般被呵护的小女子,在昨夜经历了被侵犯到失手杀人的突发状况,纵使是学富五车,见多识广的郡主,在直面那血浆爆射,生命如烟花般瞬间逝去的场景时,想必也已经成为她此生挥之不去的梦魇了吧。
过了许久,泠鸢郡主不再颤抖,缓缓的从林姿怀中离开,用细小到几乎很难听到清的声音说道:“谢谢姐姐。”
“郡主,北凉世...”眼看一提到这个人,泠鸢郡主的呼吸骤然急促,公孙长风立即收住,良久,看她再次平复,便继续道:“北凉世子,不是你杀的,对吗?”
“我不知道...”泠鸢郡主低着头,不敢去看任何人的眼睛,“我就是随手抓到了什么,用力的打他,他就突然趴在了我身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郡主是否还记得抓到何物?”
泠鸢郡主未作回应,低头不语。过了良久,终于吞吞吐吐道:“烛...烛台,应该是烛台...”
“烛台?”公孙长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抬眼间,只见林尘同样目露困惑。依昨夜国相所述,北凉世子行禽兽之事时,是将郡主压在闺床上的,被发现时死状亦与郡主所言一致,既如此,郡主是如何在北凉世子强大体魄的压迫下轻易拿到本应距床边一丈之遥的烛台的呢?
“国相大人,烛台呢?”公孙长风向国相问道。
“这这这这...烛台呢...烛台呢?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啊!”国相支支吾吾后对着身后的管家厉声喝道。
管家也算干练,如闪电般夺门而出,直奔郡主闺房而去。
公孙长风心中的预感不详,俊逸从容的脸上第一次泛起淡淡的担忧,继续问道:“郡主是否可记得,北凉世子进门的时候,是否是酣醉癫态?”
泠鸢郡主沉默不语,微微摇头,不知是不记得,还是分辨不出。
公孙长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丝毫变化,也不再继续追问泠鸢郡主这个问题,而是回身再次看向赵王,淡淡问道:“赵王殿下,北凉世子何时从宴会离开?”
“子时一刻。”
“那北凉世子何时到达这西山别院?”
“这个...这个听灵儿的婢女说,大概是子时三刻。”国相夫人忍住的抽泣道。
公孙长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便在此时,门外传来踉跄的脚步声,管家满头大汗,略微慌乱道:“国相大人,小姐闺房找遍了,确实有一只烛台找不到了...或或或或...或许,哪个下人趁着当时场面混乱,偷走换钱去了。”
在场之人此时也都开始觉得这个烛台的干系很大,听到此言,顿时心中唏嘘,却只听公孙长风朗声说道:“国相大人,北凉世子之死,必是有人居心布局所致,泠鸢小姐和国相府,想必是被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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