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笑着说:“哎呀,姐,你不说这话。你赶紧看,你看牛蛋给你都买了啥。
姐,我给你扯了几米布料,这都是好布料,你看,有纯棉的、缎子的、还有红丝绒的,你给你多的做上几身衣服,这布料能给你做十身衣服还有余头呢。
姐,你听我说,这一卷黑料子你给你做上几个裤子,那一卷红料子你能给你做一些袄,红红绿绿的,好看。那一卷绿料子和蓝料子,你到夏天了还能做几个裙子。”
大海一一介绍给菊香,眉飞色舞,口若悬河。菊香则眼里偷偷泛着泪花,神情却是极为开心,就这样看着大海。
“姐,还给你买了两双鞋,都是皮鞋。这一双你平时能穿,那一双等到你有亲戚、去县城的时候穿。那是一双高跟鞋,好看的很,你看。”大海说着,捧出一双黑色粗跟的高跟鞋给菊香看。
菊香则根本没有过多在意这些东西,她只是面带微笑地盯着大海看。是的,她就是想多看两眼她兄弟,旁的对她来说都不甚重要。
大海放下鞋,继续说:“姐,我还给你买了四身秋衣秋裤,两身红的薄点,你春秋季节穿,两身黑的厚,你冬天穿。
姐,那是一箱子洗头膏,你洗头的时候再别用猪洋碱了,味道不好闻,洗的也不干净。我听根茂说,城里的女人洗头都使这个,就给你买了一箱。
还有,我给你买了个箱子,你把你的新衣服啥的放到柜子里,窑里有老鼠,你放到别的地方小心让老鼠咂烂了去。
姐,我还给你们买了点吃的,我就不拿着让你看了,里面有半扇子猪,一扇子羊,还有几个鸡,十盘鸡蛋,一脸盆油糕。我等会给老汉叔留下点,剩下的全部给搬到前院去。”
大海说完就这样看着菊香,他把自己能买的都买了,就是想让姐姐开心一些,有点念想。
他想着姐姐穿着他买的皮鞋,使着他买的洗头膏就一定会想起他。
而在菊香心里,即使没有这些东西,她也每时每刻都会挂念着自己的牛蛋。
晚上的时候,w.shum德胜过来叫了大海,这现在是他妻弟,再叫了他二叔,全家人凑齐在前院喝汤。大海给大家表示了自己明天就要回去,几人都是一些言语上简单的挽留和说笑,只有菊香,全程一言不发。
她舍不得大海,不想让他走,又没有任何办法,心里尽是不甘。吃罢饭,大海和菊香说了一会儿话,就急忙睡觉去了,谁也不知道姐弟两说了啥,大海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小红。
天还没亮,大海就起来偷偷推上自己的自行车走了。他之所以偷偷的走,是害怕菊香送他的时候心里难过,他实在是不想亲眼看到他姐伤心。他先是悄悄溜到前院,给菊香的窑门口放了一封信,然后用半截蓝砖压住,继而悄悄地出了套门,推着车子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出套门的时候门口的信就被菊香捏在手里。
她早就醒来,或者说前一夜根本就没有睡着。她想到了牛蛋不舍得让自己伤心,有可能偷偷就走了。所以她多余留了点心眼,一直静静地听着窑外的动静。
她披上衣服悄悄出了门,跟在大海后面一直走到了村南头的问合家门口,她看着大海跨上了自行车,然而大海最后再看了一眼北梁村的时候,菊香赶忙躲到问合家的老槐树后面,然后盯着大海的背影一直慢慢地变成一个小黑点,直至在夜幕中完全消失。
菊香一瞬间哭成了一个泪人,她手中的信纸也被完全打湿。她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打开手中的信,借着暗淡的月光,她看到信纸上大海一手漂亮的钢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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