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铁叔似乎回忆起什么事,过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二老爷雄风犹烈,见过他的人无一不被他折服。当年二爷不过十五,但很是英勇骁战,本可以接着自家荫庇,当一统领,领一支家族的地方军,协助王师作战。
但二爷不顾老爷和太老爷反对,扛起一把大砍刀,在暴雨中,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加入到孝武皇帝新设立的飞鼠去。
当时我陪在老爷身边,也恨不得跟在他背后从军报国!”
子路在一旁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但是对这个传说中的二爷,产生一种向往的感觉。
在大晋,读书人投笔从戎,为国捐躯,马革裹尸乃是一世美谈。
虽然子路从没想过从军,但对孝武皇帝挥师北伐夺回故土的那段历史津津乐道,对先皇麾下的那些英雄猛将向往不已。
过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大家开始烦躁起来,忽然从县城里想起了由缓转急的鼓声。
咚…………咚……咚……咚咚咚……
年纪稍长的守门官兵一脸肃杀命令道:“众士兵听令,除守门留十人外,其余众人随我至县里集结。守门兵众开出一条通路!”
年幼一点的官兵显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向一旁老兵问道:“诶,老哥,这是怎么啦?”
老兵一脸忧心忡忡地应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上一次可是紧急集结协助邻郡剿匪,但这次可是一点消息都没透漏下来。”
等待的众人见官兵们都杀气腾腾,不敢造次,乖乖地挪开一条通路。
不到一会儿,集结好的官兵从城中鱼贯而出,一将领跟随着队伍往前走,大叫道:“……煤矿里的贼人不明,当地几个村县已经组织了壮勇前去查探,但煤矿内的贼人甚是厉害,村勇们死伤惨重。军令如山,我们一个时辰内要赶到双鸦洼北侧的煤矿增援!!落伍者军法处置!”
子路看了看躺在身旁的慕容犁,又跟慕容晴对看了一眼,看出她眼里的惊骇。
昨晚的那群黑衣人竟袭击了煤矿!
子路借机拉住一队正,问道:“这位大哥,我想问问,煤矿上怎么了?我家有亲戚在矿里干活。”
队正被他拉住本身有些不耐烦,听他说完后,叹了口气说:“兄弟啊,你可要节哀顺变,我听说这波贼人凶悍啊,没见一个活人从里面出来,恐怕里面的人都凶多吉少了。”
慕容晴抱着慕容犁,内心有些发颤,若是自己再迟一日的话,恐怕……
子路知道自己昨晚见到的那群人绝对不是什么山贼,因为工头说过,他们是要找一个人。
难道那个人关系甚大,所有牵涉其中的人都得灭口了吗?
子路感觉有些心悸,心砰砰地乱跳,知道他们昨天就差那么一点也被灭口了。
城门外的人听说了这事,议论纷纷,但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一群山贼要去袭击一个煤矿。
公子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对身边的两家仆咬牙切齿地说道:“有人要杀二叔!看来二叔肯定被冤枉的!我们也去矿上看看!”
两家仆拉着他不给他去。
富家公子说道:“二叔是我们严家的人,有人要害他,我严烈绝不放过他!”然后他挣脱两家仆,往城外跑去。
只见一传令官跑了过来,说道:“军令,以防有奸贼借我军出征之际,混入城中。凡入城者,无论是否是西苑户籍,都得记录在案,县令派人一一查实!”
慕容晴听了以后,感觉脑子一片晕眩,感觉这两日的冲击一波接着一波,有点扛不住了。
就差一步就能进城,却遇上这事。一旦记录在案,再一核查,慕容犁恐怕会被送至不知何处,在疲劳和鞭打中而死。
慕容晴第一次无比憎恨这老天,觉得为何不给她们家一条活路。
子路也是一阵慌乱,左右一思索,只能带着慕容犁偷偷地回到城外改日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子路向慕容晴打了个眼色, w.nshu. 背起慕容犁正要往城外溜走。
只听守门的官兵说:“你们俩可以过去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如今转身而逃,只怕瞬间就被抓住。
子路一咬牙,拉起已经慌了神的慕容晴,往官兵身后走去。
只听一旁之前只记录外籍的师爷说:“把路引给我,我检查一下!”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般打在了子路的头上,子路眼前一黑,感觉有些站不住了。
“赶紧的,别磨磨蹭蹭了!”师爷有些不耐烦了。
慕容晴感觉怀里的路引如巨石一般沉重,拿出来都感觉很艰难。
城门那的百姓开始嚷着要进城,守门的官兵也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记他们干啥?之前都查过了,真是闲的!
现在攒了这么多人,赶紧地查后面的吧!你们,快走吧!别挡路!!“
然后让下一个民众上前,师爷也无心纠缠两人。
子路拉着已经呆滞的慕容晴小跑进了城里,穿过城门洞时,一缕阳光照了过来,打在了两人的脸上。
跑了十几丈,已经看不见城门口时,子路在一家民居前停了下来,想歇一口气。
突然,慕容晴靠了过来,把头顶在子路胸前,不断地啜泣。
子路知道,慕容晴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一波三折,险些丧命。
这个平日坚强的一个女子,如今心彻底放下来后,再也抑制不住,把所有的委屈,高兴都哭了出来。
两人在明媚的阳光中,就这样站着,很久很久也没有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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