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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妻坐在火炉边看电视,女儿盈盈玩了一整天,这时早已沉沉睡去,而我则端坐在写字台前开始读月明的日记。看了两三页,我就被他流畅的文笔和跳跃在字里行间的新奇的思想吸引住了。这简直是一个思想的海洋——虽然没有玉石珠宝,却处处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崇高的理想,高洁的品性,纯真浪漫的心灵,淳朴厚重的情感,对真善美的景仰,对真爱的执着追求,对历史、对社会、对一切现实问题的独到见解,甚至他的孤独、苦闷和哀愁都是让人怦然心动的。我和他相识了二十多年,却从未如此真切地触摸过他的灵魂!
“君,什么好东西看得这么认真?”正当我全神贯注地在萧月明的思想之路上行走的时候,妻伏到我的背上轻声问。
我叹了口气说:“是月明的日记。真奇怪,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竟然完全不了解他!”
妻问:“他真的疯了?”
我点点头说:“嗯。我要想办法救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许这些日记能帮上忙。”
妻拿软软的发丝撩拨着我的脸颊说:“夜深了,该休息了——嗯?”
“你先去睡吧,我再看会儿。”我一时还没有把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
“那你看吧——我等着你!”妻说着走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来,拿一种半是幽怨半是风情的眼神看着我。
我一下子没了心情,又囫囵吞枣地看了几页,索性找到月明最近写的那本日记,翻到最后一页。这一页标注的日期是“二零零一年三月二十五日”,上面有文字写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我大声喊着嫣嫣的名字,翻身下床,往医院的走廊上跑去。几个护士上前拦我,都被我狠狠地推倒在地上。我一口气跑出医院大门,来到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心里想哭,想找个什么东西狠狠地捶几下。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嫣嫣穿过马路,往公交车站外面走,我喊着她的名字追上去,她听到我的喊声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接着一辆车发疯似的闯进了我的视线,就听“砰”的一声,嫣嫣的身体被撞得飞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满地都是血,殷红的血……我知道,嫣嫣死了!尽管我没有捧着泥土撒到她魂飞魄散的躯体上,但我知道,她死了!她带走了我全部的爱的希望,掏空了我的灵魂——嫣嫣,你那么狠心离开我,你让我这残留的躯壳该如何着落?”
看完这页日记,我已经泪眼模糊了。想必,月明写这些字的时候,神志已经不大清楚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家的,又是怎么一下一下把嫣嫣的泥像塑起来的……
我轻轻地合上日记本,站起身来,走到床前坐下来,茫然若失地看着妻。她看我悲戚的样子,伸手把我揽进怀里。
我抽泣着说:“月明好可怜……我一定要救他!”
妻帮我擦去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封了炉火,又给盈盈掖了掖被角,这才伺候我上床安寝。我在暖暖的被窝里迫不及待地寻到妻的身体,象贪吃的小孩子,长久地吸吮着她丰满喷香的**。一阵激情的放纵之后,我悲哀的心才得到些许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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