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拉罕关闭了那扇门,这意味着这里又一次与世隔绝了。
他的身后是地狱般的惨象,直升机的残骸,提尔纳诺俱乐部成员的尸体散落在各处。而这里的土地也贫瘠如黄沙,完全没有漂浮之岛的那般生机。
密集如鼓点般的心跳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响了起来,同时还伴有沉重的呼吸声。这来自于祭坛上的那个亡灵。老人口中的“爆破”就是这个亡灵所发动的。
他将自己裹成一个巨大的茧,无数的黑红色细丝连接着茧与尸体,这是亡灵与英灵为重新凝结躯体而获取养分的方式。
达尔拉罕走到亡灵的面前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不是在请求我的帮助,而是在要求我履行那过时的义务——那过时的义务!”亡灵顿了顿说。
“我们的义务从来没有过时,我已经找到那位存在了!”达尔拉罕的话语里带着一股狂热,“所有亡灵的命运之轮将会再次转动!”
“想必那位存在和我一样被困在这个枯燥的空间里吧?”
“是的,只是困住他的那个空间级别更高,短时间内我并不能将对应的大门打开。”
“所以你需要我拖住英灵?”
“对!”达尔拉罕回答得斩钉截铁,“我已经确定了那座岛屿的漂浮轨迹,当它下一次来到此处的时候,大量的英灵——甚至包括八位‘天使’也会再次来到这里对你采取……”
达尔拉罕的话被打断了,他一下子警觉起来。黑雾突然从茧中弥漫到空间里,这是“爆破”发动的前兆。
“祭司!”亡灵在对着达尔拉罕咆哮,“想必我的做法并不会引起你的诧异吧?在我之前,你肯定已经和很多亡灵有过这样的对话了。”
“为什么你也像那群蝼蚁一样!”达尔拉罕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数千年前的你,可是那位存在的左臂右膀!为什么现在连你都要辜负那位赋予你权能的存在吗?”
“达尔拉罕,你真是幼稚啊!你在任何一个被‘重生墓地’封印了数千年的亡灵面前关闭获得自由的大门,他们都会像我这样做的!因为这是比死亡更残酷的事情!”
“你懂自由吗?你这种成天在外面的世界飞来飞去的东西才没能理解什么是自由!你没经历过阳光像黑暗般浑浊,空气像沙子般堵塞,时间像静止般永恒的沉寂!”亡灵嘶哑地咆哮,“连我这种身处于牢笼中的死物都比你更自在!”
“亡灵!”达尔拉罕怒了,“你真要背叛你灵魂里的烙印吗?那位存在之所以赋予我们极大的权能,完全是因为我们的忠诚!”
隆重嘶哑的声音从茧中传了出来,这是亡灵在放肆的冷笑,他用残存的生命发出冷酷的嘲讽,用歇斯底里的咆哮与将死之身的卑微换取回最后一丝自由的尊严,这是他作为自由者对于达尔拉罕只能像奴隶一样而活的不屑和悲哀。
“对末纪的忠诚是我们灵魂深处的烙印,可我们像傀儡一样忠诚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灵魂,那要这烙印还有何用!”
亡灵接着说:“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真的是狂热澎湃,不觉得羞耻吗?如果你心底真的有那么一丝羞耻,绝对是因为你违背了自己最真切的感受!”
巨大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却无法掩盖在空间里徘徊游荡的冷笑。
……
赫嘉妮那天哭了很久,她一直在内心里那个天平的某端加上一些能让她继续生活下去的重量,然而另一端上那些另她恐惧的东西似乎让不平衡成了绝对规则。
挣扎到最后她实在是没有心理力量去对抗这些可怕的事情了,于是那股黑色的恐惧在她身上流动了起来,感觉就像被吞噬了一样。当她彻底不在尝试去挣扎时,她心里反而坦然了很多,也正是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接受了现实。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