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某身为大唐臣子,食君之禄,岂可目睹奸臣欺上瞒下,误国祸民,而不上言君父!”
那好心的别驾这时候却说:“参军大人一片赤诚,忧国忧民,岂不可敬?只是大人可知近日有朝中监察御史崔琬崔大人,弹劾宗楚客一事否?”
“啊!已有朝官弹劾这佞臣了么?”燕钦融问道。
“参军大人有所不知,弹劾宗楚客之人,朝中哪在少数啊!可是就像崔大人这样,虽然在大朝会上冒死弹劾,却又有何用?……”
“今上如何圣断呢?”听到这里,燕钦融焦急地催促别驾,急于知道结果。
“唉!真是不堪设想!”这位京城贬来的别驾长叹数声,痛心疾首地说道:“今上竟然并不下诏查问,反而命崔琬和总宰大人结为兄弟!”
什么?!”燕钦融听到这个结果,也被惊得舌桥不下,这样的事情,简直闻所未闻,真是荒谬绝伦。
“别驾所言可是真的!今上竟命他二人结为兄弟,和解了事?”回过神来的燕钦融,赶紧又向别驾求证。
那别驾肯定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今上正是如何评断的,要不朝中文武,怎么暗中会呼今上为‘和事天子’!”
燕钦融低头沉吟,很久说不出话来。
“时局如此,你我无力回天,就连监察御史都没办法,就是你上言弹劾宗楚客,又有何用呢?”那别驾走了,但是留下的这句话,却久久地回荡在燕钦融的的心中,使他万分惆怅。
执意上言?就连朝中大臣也不能唤醒君父,自己这小小参军,又能起多大作用!
听之任之?食君之禄,即受皇恩,见误国之情袖手不理,岂是人臣之道?
就在燕钦融踌躇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从营州的前线传来消息,自己的师傅,还有同门的几个兄弟,都因朝廷的决断失误,而战死在了沙场。
师友的惨死让燕钦融悲痛万分,也让他坚定了要面圣直谏的决心,不能武死战沙场,也该为君父社稷,文死谏!虽死犹荣,虽死无憾!”
下定了决心的燕钦融哽咽着跪别了老母,安顿好了妻小,独自一人踏上了赴京上谏之路。
可是到了洛阳,借宿于同门师兄家中的时候,燕钦融才从这个当过兵部主事的师兄口中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参军,如何才能得觑天颜?
燕钦融搬出了今上自己在景龙二年二月七日发布的敕令:“仗下奏事人,宜对中书门下奏。若有秘密,未应畅露,及太史官,不在此限。”向师兄辩称他虽官卑职小,但因事涉弹劾总宰,甚至涉及皇后、公主的秘密上言,U.unsh.co当然按敕不在此限。
这些敕旨,对于远在边州的燕钦融等人或许很有**力,可是曾经做过京官,知晓朝堂之上的那些内幕的燕钦融师兄,此番却深深明白,那不过是一纸空文,只不过是为了愚昧百姓和像燕钦融这样的小官所做的面子工程而已。见惯了韦后和宗楚客等人欺上瞒下,翦除异己的兵部主事,对于敕旨之上,什么欲上秘密之言,即可绕过中书省上呈,什么录本先进之类冠冕堂皇的话,他一概不会相信。
若是别人,这位曾经的兵部主事大可不管,但燕钦融是自己的同门师弟,他可不愿让燕钦融真的按敕旨去做,不做燕氏门中白吃俸禄的子孙,却作后党刀下的冤鬼!
于是这位师兄将燕钦融带到了隐秘的地方,将朝堂之上的那些凶险给他讲了个遍,一再地规劝他不要再抱天真的幻想,忧国忧民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参军要管的,趁着现在离家还不远,赶紧打消了面圣的念头,打道回府吧。
可是如今的燕钦融,早就下定了决心,即使要死,他也要以他的鲜血唤醒世人的觉醒,所以任由师兄如何劝阻,他都是无动于衷。
不过要是死也要死得其所,如何能够绕开后党,直接见到今上,如果能让他在今上前把要想呈奏的话都说出来,死也无怨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燕钦融遇见白朗,知道他是斜封官,奉旨进京与君同乐的时候,燕钦融就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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